柳遗直双眸微眯,径直站起来朝着陆翀走去。
眼看着二人一言不合,便有大打出手的意思,裴炫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两边不断调停。
“将军啊!我这兄弟任务失利,脑子不大正常,您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堂堂的锦衣卫千户,此时却像是狗腿子一般,一个劲在柳遗直面前说着讨巧的话。
柳遗直摸了一把自己的断发,淡淡的眸光夹杂着不可名状的冷意。
“锦衣卫作为国家利器,可容不得脑子不正常的指挥使,裴千户还是要为自己谋后路才是,莫要被其连累了。”
“……”
裴炫脸上的笑意险些凝滞,默默瞅了陆翀一眼,却发现他好似没有听到似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虞嫤。
他虽然感慨小老弟犀利的眼神,却不得不推了他一把。
他本以为有了自己的示意,陆翀应该能收回那赤裸裸的眸光,哪料他竟然朝着虞嫤走去。
“你父兄已经抵达虞家了,你也该回家了。”
“雨天路滑,我明早会回去。”
她知道那行军舆图,应该耽搁不了多长的时机,却没有想到,只是给她腾出一个白天的空档。
“我正好回竟陵城,可以护送你一程。”
“不劳烦陆指挥使了,我会送我未婚妻返回虞家。”
柳遗直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冷淡的眉眼却不见丁点温和,夹杂着致命的凉意。
“至于陆指挥使,恕不远送。”
“希望有朝一日,柳五爷还能如此的气势如虹。”
陆翀扔下一句话,便带着裴炫离开,反倒是留下了满目凝重的柳遗直。
“阿嫤,我总觉得他刚才在威胁我。”
“听着好像是。”
“倒是有意思的紧。”
柳遗直的瞳孔深处带着诡异的光芒,自打他接手了苍梧阁之后,确实鲜少碰到威胁。
没有想到,陆翀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他。
“你也莫要掉以轻心。”
虞嫤清楚陆翀的性情,他若不是有必胜的决心,应该也不会撂下这么狠绝的话来。
“嗯!”
陆翀与裴炫猫着大雨在宅院四周重新搜索,却始终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看来,那条密道很长。”
“嗯!”
锦衣卫平素干得便是藏污纳垢的事情,所以他们对于密道之事特别的敏感。
刚才在庄园,没有寻到青儒的踪迹后。
两个人便本能地想到了密道,只是时间太短,他们压根没办法寻到密道的入口。
陆翀望着雨幕中的庄园,转头看向了裴炫。
“可还有活口?”
“有。”
听到留有活口的那一瞬,陆翀紧绷着的心弦,明显有些许的松动,声音也缓和了一些。
“问出什么了?”
裴炫摇了摇头,见他眉目重新紧绷亦是开口宽慰:“现在还没有,但我相信会有人招供的。”
“不管如何,一定要寻到柳承荫。”
他本想活捉那个假扮柳承荫的男子,岂料他倒是一个血性汉子,宁愿服毒自尽也不愿意配合。
“死了多少人?”
“……五十来人。”
陆翀的手指默默地蜷缩起来,他当初从明京带来的人便不多,这一次的折损活活打乱了他的布局。
五十人,若是放在军营里面确实不多。
可他们是锦衣卫,千里挑一的锦衣卫,每一个人都是朝廷的利器,是国家的希望。
“厚葬。”
陆翀知道自己这一次大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君子门的人最终会选择以命换命。
他们,平时不是跑得贼快吗?
翌日清晨,骤雨初歇。
柳遗直将虞嫤送到虞家门口,这才重新上了马车,朝着外面的车夫吩咐。
“去毓公子那边!”
“……诺!”
车夫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乖巧地驾车而走,他压根不知柳遗直的眉头隆得多么紧。
有件事情他骗了虞嫤。
昨晚本着好奇的心态,他揭下了青儒脸上的面具,熟料那面具后面居然是柳承毓的脸。
本想细瞧,锦衣卫却又追了过来。
他现在就要过去瞅一瞅,他这大侄子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有多少秘密。
虞嫤不知柳遗直揭面具的事情,甫一进去便听到疏朗又热情的声音。
“陆指挥使这是什么话?你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在这宅院暂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虞嫤顺着声音望去,却见男子四十余岁。
貌相虽然儒雅温和,可那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