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段氏那迫切又期待的目光,虞嫤内心亦是无奈。
她刚才之所以挑起话头,就是想要帮着段氏劝一劝虞晚,让她莫要率性而为。
——要深思熟虑,反复考量。
可从虞晚那坚定的口吻来看。
自己若是再劝说,恐怕起不到一点作用,甚至还会刺激她的逆反心理。
也正是介于这个原因,她才选择了转移话茬。
“娘亲,我瞧阿晚是铁了心了。”
“那孩子不知人间疾苦,又倔强似牛,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段氏的目光变得沉重又无奈,最终靠在车壁上长叹。
“她不愿意在柳家后拆蹉跎岁月,殊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挣破脑袋。”
今天不仅是满月宴,更是柳二夫人的接洽宴。
世人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焉能瞧不出柳二夫人是在物色儿媳妇。
——着实是无缝衔接。
“我前两天见了明和,他那边貌似有松口的意思,如今只短一个台阶了。”
“柳承嘉有松口的意思?”
虞嫤眸色微闪,他当初可是斩钉截铁地想要和离,如今过了多久倒开始松口了?
“那孩子作为柳家这一辈第一个男丁,容不得的半点疏忽,也容不得一点瑕疵。”
“柳承嘉只是不擅读书,不代表他一直犯傻!”
他对自己的女儿或许没有了感情,可对于这个孩子的喜欢半点不少,一个人能抱着傻乐半天。
她也正是瞅准了时机,这才与其提及了和离之事。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只要阿晚肯稍稍低头,这事情不就过去了?”
“柳承嘉的错,为何要让阿晚低头?”
听着她那浅淡中又夹杂着凉薄的口吻,段氏的眉头倏地一紧,目光更是慢慢落在她的身上。
“阿嫤,你没有火上浇油吧!”
“……没有!”
听着她的回答,段氏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
她一早便瞧出长女看似温婉柔顺,实则浑身是刺儿,只是因为相处时间太短,她也不好拿出母亲的威严。
本想慢慢改变她的想法,可从她刚才的口吻来看——很难改变!
“阿嫤,你是不是觉得就算和离也不是大事?”
瞧见虞嫤摇头,段氏的脸色这才微微好转。
只是,她眸中亦是升起些许狐疑来,长女既然能意识到,和离之后也未必是一路坦途。
——为何不愿意阻止?
或许是瞧出段氏眸底的疑虑,虞嫤内心亦是生出无限的感慨,寻思了半晌这才开口。
“娘亲,我没有替阿晚决定人生的资格。”
“人生在世,每一个人珍视的东西不一样。有的人珍视权力,有的人珍视钱财,有的人珍视情爱……”
“我虽然不确定阿晚珍视什么,可她瞧着既不爱权也不爱财,倒是喜欢自由……纵使代价沉重,她貌似也甘之如饴!”
听到长女的分析,段氏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阿嫤,你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会选择和离吗?”
“不会!”
她性子里面的执拗不比虞晚少,只是虞晚表现的明明白白,二她则隐藏的严严实实。
她不仅不会和离,还会让柳承嘉付出代价。
段氏毫不意外虞嫤的回复,她这女儿的性子看似温婉大方,实则锱铢必较。
可是,她却喜欢!
“阿晚不喜财不慕权,那是因为她从来都不缺这两样,所以才有资格说不爱。”
“阿嫤,你说她若是因为生活所苦,还会不爱?”
虞嫤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人性总会在不经意间改变,今天能经得住生活所苦,明天未必就能经得住。
这也是她纵使寻到了柳承荫的踪迹,也未将他带回去的缘故。
每一个人,只有经历过了才能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虞晚从来不会因为生活所累,所以可以骄傲地说出自己养活自己的话。
可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未必有她的底气。
“你们这些儿女总是觉得父母唠叨,可我们只是想让你少走弯路而已。”
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更是发出无奈的让步。
“你父兄快要回来了,届时便让他们来决定吧!我是管不住她喽!”
接下来的几天。
虞晚一个劲闹着要和离,段氏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将她的话头堵了回去。
直至春风吹绿了大地,垂柳开始抽芽。
虞晚都没能和离成功,反而等来了虞家父子,即将抵达竟陵府的消息。
虞嫤听到这则消息时俏眉微皱。
虞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