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夫人,本就眉角含煞。
听到柳承嘉的言辞后,眼眸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半仙,我能知道?”她话说一半,斜眼微瞪,“你不准备恩科事宜,跑到这里干什么?”
“……娘,阿晚在生孩子,我……”
“生孩子是妇人的事情,你就算跑过来又能如何?合着还能替她受罪不成?”
“你本就文不成武不就,勤能补拙是你唯一的出路,可你瞅一瞅你这模样?如何为人夫,为人父?”
劈头盖脸的教训,像是疾风似的席卷着柳承嘉,让他有些云里雾里,脑子像是浆糊似的。
他不也是担心虞晚和她腹中的孩子,如今怎么就成罪人了?
“孩子生了便和离的人了,你何必上赶着关心!过些天,我好好帮你相看一房合适的主母。”
在柳二人夫看来,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毫无建树,和虞晚有着极大的干系。
一是她的命格不旺夫,二则是不懂得规劝自己的夫君。
听着她越来越离谱的言论,柳遗直不耐地掀了掀眼缝儿,跨着脚步立于门前。
“明和,你进去瞅一瞅!”
“产房那等不干净的地方,他怎么能进去?”
柳二夫人虽然有些怵柳遗直,却也梗着脖子据理力争,显然是不准备让步。
“五弟莫不是昏了头?”
柳承嘉瞧着自家五叔桃花眼紧眯,慌忙将柳二夫人拉在身后,朝着柳遗直尴尬地解释。
“五叔,我娘亲也是担心阿晚,所以一时间言语失状,还望您莫要责怪!”
“进去!”
“好,我这就进去!”
柳承嘉平素眼睛长在头顶上。
可对柳遗直却极其崇拜与信服,所以纵使被冷言命令也没有任何不满。
只是,还不等他推开门便传来一道响亮的哭声,
那柔软稚嫩的好似猫儿一般的声音,轻轻撩拨着柳承嘉的心房,让他登时愣在了原地。
直至稳婆抱着孩子走出来,他才如梦初醒。
“五叔,我当父亲了!”
瞧着站在那里情不自控的傻小子,柳遗直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却紧紧锁着门口。
虞嫤被扶出来时,一身罗裙已经被汗水打湿。
她步伐虚弱,脸色煞白,浑身上下充斥着疲惫,就像是从水池里面捞出来一样狼狈。
那模样,就像刚刚生产的人是她一般。
柳遗直一眼便瞧出,她那是内力透支的缘故,上前两步将人打横抱起来。
眼瞅着红裳要跟过来,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阿晚刚刚生产,身边需要有人守着。”
“……”
红裳一双杏眼瞪得滚圆,她家姑娘还没有发话呢!他一个外人多的什么嘴?
是觉得,她的眼刀不够锋利?
面对红裳气鼓鼓地怒视,柳遗直完全忽略不计,甚至还极为贴心地瞥了柳承嘉一眼。
“你也在这里守着!”
柳承嘉此时正抱着孩子傻乐,对于他的吩咐并无不满,反倒是柳二夫人眉梢紧紧蹙了起来。
柳遗直这是什么意思?还想撮合明和与虞晚不成?
她早已经替自己儿子,相看好了当家娘子,这二人必须得和离。
“二嫂,这一晚你也劳累了,合该回去歇着,可莫要随了母亲的劳碌命,时不时便要静养。”
“……”
柳二夫人唇角划拉成一条直线。
她虽然不知道,她的婆母为何总是闭门静养,可从她时不时露出的怪异情绪来看,绝对不是心甘情愿。
也就是说,柳遗直这是在威胁自己?
“多谢五弟的关心,我……”
“二嫂,我二兄过一段时间便要上京述职,若是有时间的话或许还能赶回来参加我的婚宴。”
柳遗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重话,可在柳二夫人来看,字里行间全是恐吓。
——毕竟,她那夫君为人最是耿直。
他既不喜欢内宅的弯弯道道,也不喜欢她插手儿子房中的事情。
柳遗直抱着虞嫤走在游廊内,夜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寒凉。
就算是被大氅包裹着,虞嫤还是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瞧着她这模样,柳遗直重新替她裹了裹大氅,紧绷的眉头带着浓浓的嗤笑。
“你倒是能耐了阿!有多少内力可以挥霍?”
那东西是练武之人极为珍惜的东西,是长年累月积累而得,她送人的时候倒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我很庆幸,自己有内力可以挥霍!”
她将内力过渡给虞晚,本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却没有想到起了效果。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