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站到虞家的门庭前,目送姜行程的马车远去。
双眸看似清明平和,实则裹挟着浓浓的诧异与不解——柳元甫居然动用了蜀王府的暗棋。
当越千山的随身内侍,站出来指控时,这场几方博弈的棋局,似乎已经拉下了帷幕。
越千琅的地位仍旧不可动摇。
越千河看似没有讨到便宜,可他却是储位争夺中,唯一一个没有污点的皇子。
如今,端看建炎帝是否还有后手。
段氏折返后便一直生着闷气。
看到虞嫤日落西山才堪堪赶回,手中的鸡毛掸子都快被她拔秃了。
“过来!”
“娘亲……”
她声音娇俏婉转,灿若星辰的眼眸溢满了笑意,跺着小碎步跑到段氏身边。
段氏瞧着她这一脸讨好的模样,眼角直抽抽。
在她的印象中。
她这女儿素来都是沉着冷静,稳重端庄的表摔,纵使曾经身陷淤泥也能淡然若花。
自己这才离开多久?她身上便有了小女儿的影子?
“红裳呢?”
“啊……刚才回来的路上马车坏了。”
段氏派遣红裳在城门口截她。
可她这细胳膊细腿,也拗不过柳遗直,最终只能陪他去相思楼看了一出折子戏。
“你是怎么回来的?”
想到那目无王法,行事无忌的柳遗直,段氏的眼眸晕染着浓浓的担忧。
好端端的马车,怎么就坏了?莫不是他故意为之?
“女儿正好碰到了巡抚大人的义子,他捎了女儿一程。”
“义子?姜行程?”
“嗯!”
听到送她回来的是姜行程,而不是柳遗直,段氏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可脸上的冷意却消散了不少。
“你一个女子,莫要和那些外男走得太近。”
“女儿晓得了!”
瞧着她垂眸轻语的可怜模样,段氏亦是叹了一口气。
她这女儿长与市井青楼,对于男女大防不甚在意,可如今既然已经回到虞家,那么就得循规蹈矩。
“将《女戒》抄写二十遍,我要一个字一个字看。”
“……”
红裳回来时,虞嫤正在抄写《女戒》。
或许是因为左手书写的缘故,字迹倒是与右手写得风格有异。
“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刚才还跑去问奴婢,柳遗直的人是否靠近过马车。”
“嗯!”
她知道这事柳遗直得凭空背锅了,因为那车辕是红裳弄断的,就是为了邂逅青儒。
“姑娘,那折子戏奴婢也看了。”
虞嫤的手登时一顿,因为没有及时运笔的缘故,墨汁嘀嗒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眼瞅着半张纸废掉,虞嫤只得将手中的毛笔放置在一侧,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听到后,有什么感想?”
“贼精彩!”红裳双眸透着灼灼的精光,“特别是知晓内里的人去听,更觉回味无穷。”
“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虞嫤抬手揉了揉眉心。
柳遗直这出双王戏红颜若是传开,越千琅和越千山怕是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想到位置刚刚坐稳的越千琅,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古人常言,宁招惹君子也莫招惹小人。
越千琅和越千山,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居然要去‘挑逗’柳遗直这个真小人。
“只是,如今这世道能掏银两听折子戏的人终究太少,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传不开。”
作为这出折子戏的忠实受众,红裳忍不住为柳遗直的传播手段发愁。
合该,更接地气才是!
虞嫤瞧着她那怒其不争的模样,头疼地摆了摆手,她倒是不在乎越千山和越千琅的名声。
而是,这对于越皇室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这种手段,对于她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越’字。
他的弟弟想要统御河山,也离不开‘越’这个姓氏。
“姑娘,我刚才看到一个光头大和尚,他色眼眯眯地盯着奴婢猛瞧。”
“他在哪里?”
“正在院子里和夫人唠嗑呢?还说咱们这宅子阴气太重,需要做法呢!”
“……”
虞嫤火急火燎地赶出去,正好看到裴炫身着袈裟、手持佛珠,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这四周汇聚了阴煞之气,住得久了怕是有血光之灾!”
段氏听到血光之灾,脸色登时一变。
她眸中虽有怀疑,却也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