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翀虽然身受重伤,不能起身,却通过楚白的叙述,对外面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听他讲到,柳遗直和女子在马车厮混,舒缓的眉头瞬间紧绷。
“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楚白知晓他会有此一问,一早便让人去查了梅一的身份,对此倒也对答如流。
“已经查清,是群芳阁的梅一。”
陆翀的眉头紧紧蹙拢,手指轻敲着榻上的小几。
柳遗直修建群芳阁的事情,在旻朝不是秘密,他自然也知晓梅兰竹菊四院,群芳斗艳。
“轿子从柳承毓的院落出来后,绕着府城转了一大圈,随即又去了群芳阁?”
“是。”
陆翀艰难地撑起身子,狭长的双眼逐渐眯成了一条细缝,指腹反复磨搓。
“你既然已经派人试探,那就应该将事情做得更绝,而不是放任他离开。”
柳遗直毫不留情的训斥,使得楚白脸色大变,抬眸愕然地望向他、
“您怀疑……雾姬当时在马车内?”
“她的踪迹在柳宅附近消失,素来喜欢坐马车的柳遗直破天荒用了轿子,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柳遗直知道,他错过了最佳捕获的机会,如今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去弥补。
“让人去群芳阁打探消息!”
“诺。”
眼看楚白要离开,陆翀倏地抬手,紧绷的眉眼变得晦涩,声音也温和了不少。
“那些卷轴可有线索?”
楚白作为陆翀的心腹,看过那画着小女孩的卷轴,所以对此事也极为看重。
“卷轴出自纸屏斋,被竟陵府的簪缨世族所追捧。”
“柳家可有采买?”
“有。”
陆翀双手插在后脑勺,身体后倾靠在引枕上,耷拉的眼皮多了些许阴郁。
“断刃应该已经离开府城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盯柳家。”
“您觉得此事和柳家有关?”
陆翀斜眼看了楚白一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睑耷拉成一条细缝。
“记住,柳承荫身份被锁定的那一瞬,这件事情已经和柳家脱不开干系。”
“属下明白!”
许是担心楚白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翀倏地挑眉,言辞尤为慎重。
“断刃虽然逃了,但是他的女儿绝对不能有事,否则便让他们自裁谢罪吧!”
“诺!”
当陆翀将矛头对准柳家时,虞嫤终于在揽月居见到了红裳。
小姑娘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像猎豹似的扑过来抱紧她,声音尽是委屈。
“姑娘,奴婢好担心您!”
虞嫤被她这么一撞,一双柳叶眉险些皱到一起,本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熟料,柳遗直径直走过来将人提溜起来。
她刚想出言阻止,红裳已经被其扔了出去,哭唧唧的小脸充满了愕然。
“你……”
面对柳遗直的横插一杠,红裳本想口吐芬芳,却斜眼瞥到虞嫤煞白的脸庞。
“姑娘,我……”
“无碍!”虞嫤抬眸看了柳遗直一眼,眉眼顷刻间变得柔情似水,“五叔,我想和红裳说一会儿话。”
柳遗直斜睨了她一眼,虽然不大情愿却也没有赖着不动。
他与红裳错身而过时,将紫雪散扔到了后者的怀中,声音不咸不淡。
“这是紫雪散,记得给她敷药!”
等那暗红色的木门被紧紧扣住,红裳小跑着走到虞嫤身边。
她一边询问伤势,一边打开药瓶,当看到后者肩头那狰狞的伤口后,眸中冷光骤现。
“当日,门主合该豁出去杀了他才是!”
她事后也曾打听过那晚发生的事情,陆翀距离死亡并不遥远,只是她家门主也没有余力。
“为了陆翀,不值当!”
姜行程这个身份,是君子门掌控朝堂的重要纽带,绝对不能杀鸡取卵。
“断刃如何了?”
“已经秘密送出府城。”红裳说话时,神色略显为难,“只是,他想要见您!”
虞嫤皱眉,眸中略显狐疑。
君子门好不容易将人救走,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个时候,他为何要见自己?
红裳也觉得此事莫名其妙,然而断刃的态度强硬:要么让圣女去见他,要么直接杀了他。
“此事先缓一缓!”
府城内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锦衣卫就算是一头猪,这个时候也能嗅到风吹草动。
她若是继续挑事,恐怕很容易跳到陆翀的陷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