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畏畏缩缩不说话的小黄门。
柳遗青更是气得五脏移位,也顾不得平日的风度,一脚踢在小黄门的屁股上。
“去,将咱们的柳五爷,绑到祠堂去!”
柳家大老爷尚未进门,便命人将柳遗直绑去祠堂。
只是,柳家奴仆深谙,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自然不敢对柳遗直动粗。
恭恭敬敬地将人请到祠堂。
以至于,柳遗青进来时,看到柳遗直正大大咧咧地斜躺在椅子上,旁边的供品被霍霍的横七竖八。
那一瞬,他感觉自己不是回家,而是回到了贼窝!
“柳遗直,你是不是找抽呢?”
“原来是大哥啊!”
柳遗直揉着眼睛,随意伸了一个懒腰,高高抬起来的腿,又隔空放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我就说,我派去的人怎么扑了一个空?合着你玩得是金蝉脱壳啊!”
柳遗青瞅着他着没正行的模样,恨不得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甩他两个大耳刮子。
“站好!”
“这么严肃干嘛?”
嘴上虽然说着,却也给足了柳遗青面子,默默地支棱起身子,只是站得有点歪歪扭扭。
“爹让我给你带句话!”
柳遗直看似懒散,可他的肩头却凝了片刻,随即又不咸不淡地感慨。
“可是想我了?我可不惦念他!”
柳遗青觉得两耳灌风,鼻翼间的呼吸都变粗了。
他宁愿在朝堂上,与政敌唇枪舌战,也不愿意碰到这个混不吝的玩意儿。
——简直就是来折磨他的!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他必须回来妥善处置,否则极有可能会引出更大的乱子。
“他让你自己领家法,五十大棍,一棍都不能少!”
“……我貌似,也没做错事吧!”
“没做错事?”柳遗青的脸色气的铁青,“你用南五道的商路,沿海三府的税改,来换一个寡妇!”
他摸了摸前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祖宗牌位。
“柳遗直,你居然还不认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
柳遗直平静的双眸,就像是无风的湖面,清澈却又一眼望不到底。
“北疆的军士用尸骨累积防御,西南的土族正在揭竿而起,西北的乱匪已经杀得千里赤地……这世道早就变了!”
“你们想要歌舞升平,你们想要河清海晏,你们想坐在那高高得位置上指点江山……然而,你们可曾知道我想要什么?”
“南五道的商路又如何?沿海三府的税改又咋样?”
柳遗直淡淡地望着柳遗青,比起平时的懒散,此时的他更像是一柄宁折不弯的利剑。
“这东西,真能落到建炎帝手中?难道不会引起更大的纷争?”
柳遗青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柳家众人,不愿意他继续留在北疆的缘故,
一个银袍小将,杀出了柳家的威风,却也让他越来越叛逆。
他不忠君,不敬祖,不爱入阁拜相,只爱风花雪月,不喜读书科考,钟情尸山血海。
“皇室给了我一个不洁的女人,赠了我一个乖巧的儿子,他们还逼得我永生不得踏入北疆……难道,还不允许我颠倒这朝纲吗?”
柳遗青眸色大变,恨不得直接堵上他的嘴。
他一早便发现,这个弟弟脑袋上长着反骨,却也没有想到,他这么早便开始布局。
南五道的商路是他一手缔结,沿海三府的税改,只要柳家人愿意开口,那么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最终,受益的人是谁?
皇室吗?明眼瞧着确实如此。
若是没有这笔收入,那么入不敷出的皇室,如何抵抗四处燎原的战火。
可是,这么大的利益,该怎么分,分给谁?到时候,这天下怕是更乱了。
“你……疯了吗?”
“其实也算不得疯!”
瞧着柳遗青眼中的震惊,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得一脸温和。
“大兄,就算我不疯,这世道也快乱了!”
柳遗直笑呵呵地搂住柳遗青的胳膊,附在他的耳侧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相比较我的大逆不道,我其实更想知道,你和爹到底想做什么?”
柳遗青拍了柳遗直一巴掌,将他的手扔开。
可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如何能拗得过沙场走出来的悍将,手臂又被人抓住了。
“君子门的灵雀,不知真假的侄儿,来势汹汹的陆翀……大兄,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柳遗直,看似将人拿捏得死死的。
可柳遗青这辈子,最大的优点便是死鸭子嘴硬,最后也没能问出一个子丑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