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使得众人心神巨变。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纵使尴尬的脚趾扣地,却没有人敢敢率先打破沉默。
——这位竟陵府的霸王爷,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柳承嘉虽然害怕,可瞅着齐柔那狼狈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为其求情。
只可惜柳遗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逗趣似的看向虞晚,言辞满是戏谑。
“侄媳妇,你好歹也是虞家养出来的当家娘子,抬妾室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毫不知情?”
虞晚被柳遗直点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柳承嘉抬妾的事情动静不小,可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的陪房,怕是已经被人渗透成筛子了。
“阿晚!”
虞嫤见她魔怔似的立在原地,伸手将其拉住。
“阿姐,我没事!他既然想抬妾,便由他去吧!”
虞家父子被囚后,她终是失了骄纵之心,否则依着她的性子,这和离的话,怕是会脱口而出。
虞嫤自然也清楚她的顾虑,为了虞家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可是虞家,未必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而且,柳遗直这个长辈亲自下场,她焉能放过这个机会?
“柳五叔,没有知会原配发妻便私自抬妾。”她的目光如刀,声音宛若冬雪,“我的父兄只是下了诏狱,还没死呢!”
柳遗直玩世不恭的目光,难得认真起来。
这事情往小了说,是柳承嘉的房中事;往大了说,是柳家对待盟友的态度。
——世家大族,最重背信弃义的名声。
“将明和与阿晚送到老夫人那里去!”
得了柳遗直的准话,人群中的柳家子弟,自是不敢多加逗留,将柳承嘉连拉带扯拖走。
柳家子弟和虞晚离开后,柳遗直又将目光瞥向别的宾客,风流的桃花眼,夹杂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怎么?还准备留着吃席?”
众人讪讪而走,跨院重归寂静,虞嫤才重新认识了柳遗直的可怕。
他愣是盯着齐柔说了无数遍‘柳遗直杀人了’,任凭她满口鲜血,也没有丝毫心软。
直至人彻底昏过去,他才歇了斤斤计较的心思。
离开满是狼藉的跨院后,他那懒散又多情的目光,重新落到虞嫤身上。
“担心我那侄媳妇?”
“嗯!”
虞嫤虽然对柳遗直戒心十足,可有些事情却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否则会适得其反。
“你可知道,明和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孙辈儿。”
“虞家用半数家产,换柳家庇佑我姐妹二人,我的父兄仍有起复的可能,我们为何要委曲求全?”
“再者说,虞家若是彻底败落,依着柳家今日的举止,就算我姐妹二人委曲求全,这偌大的后宅,怕是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虞嫤心里面明镜似的。
柳承嘉抬妾的事情,或许能瞒得住她们姐妹,可绝对瞒不住柳家其他人。
可是这等不合规矩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倒是看得透彻!”
柳遗直说话时,手指有意无意地勾起虞嫤额间碎发,动作看似亲昵,声音却清冷无比。
“那么你告诉我,名动江浙府的锦仙姑娘,为何会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使得我那侄儿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面对柳遗直的连环逼问,虞嫤眉眼低垂。
她重新抬眸时,往日的端庄沉稳早已消失,流光急转的双眸媚态横生。
“柳五叔既然知道奴家沦落风尘,定然知晓锦仙最擅舞艺,多年的练习已是本能反应。”
她白葱似的指腹,抚上柳遗直的面庞轻轻摩挲,附在他的耳侧吐气如兰。
“柳五叔,奴家这纤纤玉手,可像有武艺傍身?”
若有若无的撩拨,让柳遗直有片刻失神。
他没有想到卸下伪装的虞嫤,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这是将他当成没有见过世面的雏儿了?
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准则。
柳遗直毫不避讳地拉住她的玉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慢慢游移,平整、光滑、柔软……没有一点练功的痕迹。
——难道,是他想多了?
“柳五叔,您可摸够了?”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虞嫤笑着打趣,“五婶的手,是不是比不上奴家?”
虞嫤是懂破坏气氛的,一句‘五婶’瞬间让柳遗直黑了脸。
他一把推开她的手冷着脸离开,任谁都能瞧得出,他眼底隐藏的惊天杀意。
“姑娘,您……”
红裳也不知道姑娘发得哪门子疯,居然敢当着柳遗直的面提及他的夫人。
据说这位过门五年柳家五夫人,是他触碰不得逆鳞——谁碰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