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回到国公府的时候,长孙冲还没有离开,不过经过了母亲的一番宽慰后,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只需要蛰伏半年,他就又是一个好汉,半年的时间多长也不算长。
长孙无忌回到国公府,抬眼看到儿子走出来迎接,他就禁不住心中一沉。
现在一见到儿子,他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生怕又出什么事。
长孙无忌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长孙冲解释道:“今天去东宫请见太子,想念父亲母亲了就回来了。”
长孙无忌听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直等到了书房,这才问道:“不是请了假吗?不在公主府待着,去东宫干什么?”
长孙冲就将新罗公主送重礼,高阳公主要他去东宫面见太子,将新罗公主引荐给太子的事说了。
新罗公主送的贺礼很贵重,自然是有所求,这一点长孙无忌很清楚,但是也没往心里去。
一个蛮夷小国的公主而已,根本就无需在意。
想搭理就随便见见,不想搭理直接拒之门外都无妨。
长孙无忌笑道:“看来那新罗公主倒是与公主投缘,你帮她引荐一下,让她多陪陪公主解解闷也不错。”
长孙冲叹道:“太子说他正忙着大慈恩寺的事,一时间抽不开身,等过段时间再说。”
长孙无忌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若是国之储君因为一个大慈恩寺就忙的不可开交,那么这个国之储君也太不合格了。
李治虽然性格有些懦弱,却也十分聪慧,入住东宫一年多来已经颇得人心,甚至比李承乾还要得人心。
所以,李治明显是在推脱。
到底是李治不想见新罗公主,还是因为长孙冲引荐而不想见新罗公主,或者兼而有之?
长孙无忌眉头随即舒展了开来,笑道:“大慈恩寺是为皇后娘娘祈福所建,太子仁孝,为此事抽不开身也正常。”
“待过几年,安东都护府稳定之后,朝廷或许会对新罗用兵,所以,和新罗公主也不必交往过深。”
长孙冲连忙答应了一声。
对于儿子在公主府的处境,长孙无忌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他也不好过问。
说起来有儿子的问题,也有高阳公主不贤惠不体贴的缘故,在他看来还是高阳公主的问题更大一些。
虽然长乐公主与长孙冲最终和离了,但是成亲那么多年也没闹的让外人看笑话。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懂吗?
但是,他厚着老脸向皇帝求了这门亲事,而且还是儿子理亏在前,他也不能再找皇帝诉苦。
所以,他只能开解儿子道:“这长安城里的稀奇古怪的事多着呢,无论什么事,人们也只议论一阵子,等新鲜劲儿过了也就忘了。”
“你呢,要放宽心,好好待在府里养病就是,不要每日郁郁寡欢,反而会伤身体。”
“只要遵医嘱,把病养好了,早日生个大胖小子,那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长孙冲听了有豁然开朗之感,是啊,只要高阳公主生个大胖小子,他不行的传言自然就被澄清了,以后就能抬头挺胸做人了!
想想高阳公主的身段,他觉得高阳公主绝对能生大胖小子。
长孙冲连连点头道:“爹,您说的是,我会好好养病的,早日让公主生个大胖小子,为咱们家传宗接代。”
长孙无忌欣慰的点头:“你能想开就好,早点回去吧,也免得公主担心。”
长孙冲站起身来,突然想到了高阳公主昨天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踟蹰道:“爹,太子殿下与我们家不太亲近,将来太子继位,咱们家怎么办啊?”
长孙无忌听了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宽慰道:“太子身上也流着我们长孙家的血,血浓于水,有什么好心忧的?”
“父亲说的是。”
长孙冲也没多想,拱了拱手就离开了书房。
在儿子离开之后,长孙无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太子对他很客气,也很尊重,却很疏离。
太子对他并没有亲情,也不倚重。
这一切是从什么开始变化的呢?
是从晋阳公主的婚事定下来开始的,从长乐公主和离之后加剧的。
如果,他没有政敌的话,倒也不用担心百年之后的事,但是他却有一个强劲的政敌。
当初,因为儿子是长乐公主的驸马,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他最终也没能斗倒房家,子孙后代也能安享富贵。
但是,如今形势却发生了改变,尤其是长乐公主和离更是让长孙家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只要陛下还在,长孙家就能稳如磐石。
可是,陛下不在了呢?
面对房遗爱和晋阳公主的攻讦、诋毁,李治还会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