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时微被无良医生做过心理暗示后,陆渊就找人咨询过。
专家告诉他,就连做暗示的本人都不一定能帮患者解除,其他人就更无可能。
人的大脑神秘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陆渊不敢冒险,后来宋时微返回墨尔本,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
当时埋下的雷,会在此刻炸开,将陆渊炸得体无完肤。
呵,病友!
陆渊气到发疯,但考虑到宋时微可能是发病了,也不敢怠慢,操控着轮椅疯一般地冲向门口,喊住方才离开的医生。
还嫌不够,又电话通知了医院脑科、精神科以及所有科室能够叫得上名字的专家,一起来到病房会诊。
病房里霎时间人头攒动,堪比街口菜市场。
宋时微觉着有点好玩,如果这群专家会诊的对象不是她的话,能更好玩。
再次被专家掀着眼皮看了片刻,宋时微终于忍不住,看向了病床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表情有点凶,宋时微莫名心虚。
但实在不想被专家们当猴看,只能跟陆渊商量,但气势上明显有点弱。
“我说那个...”
宋时微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陆渊,挠了挠头说:“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你让他们先回吧,过度占用医疗资源,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说那个?
他叫那个?
陆渊面上看不出情绪,但突然紧绷的下颌线却暴露了他的不爽。
宋时微下意识呲了呲牙,觉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渊将宋时微的反应看在眼里,见她怕他,心中止不住的抽痛。
明明已经决定放她走。
可她彻底忘记,他又不甘心。
陆渊有一瞬间理解了陆恒当时的心情,明明唾手可得的幸福,转眼因为其他人烟消云散。
怎会甘心。
但他不会共情一个人渣。
浅浅吸了口气,陆渊缓缓道:“那你说,我是谁?”
宋时微歪了歪脑袋,想说病友。
但一想到方才这个男人听到病友的反应,就歇菜了。
她怕男人再受刺激会将别家医院的专家也叫来,赶紧闭了嘴。
但男人的眼神又过于专注,她躲不掉,只能不好意思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谁。”
周围人露出惊恐的神色,而陆渊缓缓闭上眼,脸上全是隐忍。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宋时微被心理暗示后,表面看着与正常人无异。
可当她受了什么刺激,就会选择性忘记那些让她痛苦的东西。
比如陆恒的声音。
宋时微与陆恒年少相识,后来又订婚,她不可能认不出陆恒的声音,当初之所以让陆渊有机可趁,是因为宋时微发病忘记了陆恒的声音。
可如今忘了他,忘的干干净净。
陆渊想。
忘记就忘记吧,这样宋时微走得没有负担,也能更好地开启新生活。
但就算放手,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宋时微去找陆恒。
那个人渣已经从骨子里开始坏,根本不可能让宋时微幸福。
陆渊决定先帮宋时微恢复一部分记忆,至少让她认清陆恒,不被蛊惑。
而这期间,他们还是维持夫妻关系。
夫妻关系比较好沟通...
做好决定,陆渊整个人轻松不少,他说:“我是你丈夫,我叫陆渊,你偶尔会叫我阿愿,愿望的愿,我不叫‘那个’。”
“哦,不好意思。”宋时微主动道歉,看着周围专家开始面露惶恐,又鼓足勇气说:“那老公,你可以先放他们回岗位吗?应该有更需要的病人等着他们。”
陆渊被这声老公取悦到。
可如此轻易就叫出口的‘老公’又显得没有半分重量,陆渊心里发堵。
一瞬间,觉着吸入肺腑的不是空气,而是刀子。
“可以吗?”宋时微迟迟不见回应,又问。
“可以。”
“谢谢啊。”
宋时微先跟陆渊道了谢,才朝众人说:“麻烦你们了,我现在挺好的,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需要再麻烦你们过来。”
众人一溜烟儿全跑了。
病房只剩两人后,宋时微自在很多,虽然她觉着一觉醒来突然多个老公有点神奇。
可她听专家们喊她太太,又听说自己住进医院是因为车祸流产,那男人说的八成是真。
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未婚产子,可她只是出了车祸,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将丈夫忘了。
宋时微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想得深了还脑壳疼立刻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