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了低血糖的病人没有这个睡法。
宋时微猜测自己应该是病了,所以想跟男人求证。
她与男人的婚姻的确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可在处理之前,也要有命在才行。
早在宋时微熟睡期间,陆渊便帮她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
但检查报告无一异常。
于是医生建议他带宋时微到精神科看看。
这种自主入眠且久睡不醒的人,多少有点心理或者精神上的问题。
陆渊拒绝了这一提议。
婚后第二天,宋悦舟便将宋时微的所有情况告诉了陆渊。
包括宋时微看过几个心理医生,包括无良医生私自给宋时微做的心理暗示,以及车祸那几年,宋时微所有的挣扎和清醒着的沉沦。
陆渊无法感同身受,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宋时微再次踏入那些地方。
可低血糖也确实糊弄不了人。
陆渊想了想说:“医生说你脾气虚、气血不足所以会久睡不醒,但问题不大,喝点中药调理一下就行了。”
男人撒了谎,宋时微心里清楚,但没有说话。
她静静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陆渊没有打扰。
他关掉屋内最后一盏灯,趁着窗台透过来的月色,贪婪地望向宋时微。
每一眼,都像是在看最后一眼一样。
两人各怀心事。
一夜无话。
...
因为陆渊的坚持,宋时微又在医院住了一天。
出院这天,天上飘起细密的雪。
两人恍然想起初遇那天。
那天陆渊来病房探望喝酒喝出胃穿孔的朋友,宋时微因为被陆恒放鸽子打算独自出院。
他们在医院狭窄的走廊不期而遇,而后在住院楼前的空地上淋了一头的雪。
那时他们谁都没有想过。
他们会顺理成章地住到一起,甚至领了结婚证。
宋时微想,她从一开始问他是不是陆恒,就是个错误。
可错误已经铸成,生活还要继续,当务之急便是要考虑怎么面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
宋时微想了两个晚上,终于确定自己的新婚丈夫就是陆渊。
陆渊其实并不是一个严谨的人,至少在骗她这件事上不够严谨。
比如跟黎曼互不相识。
比如对秦美晴落井下石。
比如偶尔的霸气和狂妄,比如那晚参差不齐的‘老板娘’。
他暴露了很多破绽给她。
可她总是视若无睹,或者完美自洽,压根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造成如今这种局面,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如今想来,除了悔不当初,她全无办法。
还没想好这段关系要怎么处理,宋时微出院后先跟陆渊回了家。
回到壹号院,宋时微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
这两天,陆渊主动睡到了次卧,宋时微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感激的。
遭逢巨变,她实在没办法跟陆渊同床共枕。
第三天的时候,陆渊去上班,家里只剩宋时微跟阿姨两个人。
男人不在,宋时微多少自在些,也能更清醒地思考两人之间的问题。
宋时微又花了半天时间复盘他们相处的点滴。
不可谓不愉快,可那些愉快完全是建立在她确信丈夫是陆恒的基础上。
她确信自己爱着陆恒,也确信陆恒深爱她,所以他们亲密无间,他们甜蜜幸福。
可如今。
陆恒变成了陆渊。
他们未曾谋面,交情泛泛,她实在无法保证能与陆渊愉快地相处下去。
但不相处又能怎么办?
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也有了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之名,她没有自信在陆渊手底下讨到离婚证。
而没有离婚证,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陆渊的妻子。
还有一个陆恒。
那日陆恒被陆渊推下楼梯,也不知道有没有住院,有没有康复。
越想头越大,宋时微的脑袋很快升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放任自己摊在沙发上放空,等到痛感逐渐消失才找出手机给小姨宋悦舟去了通电话。
太难了,她得找外援。
大致跟宋悦舟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
宋悦舟沉吟道:“小微,我不同意你离婚。”
宋时微实在好奇,便问她原因。
“为什么?”
说到这个宋时微还挺气,言语便犀利了些:“小姨,我认错人是我眼睛不好,您也能认错人吗?跟陆渊住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还没跟陆恒解除婚约,他们是叔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