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勺子整个四分五裂,赵康身上全是米汤和粘稠的鲜血倒地上,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不住地呻吟和惨叫,就是不敢回答苏哲的话。
苏哲大喘了几口气,他意识到当着这么多灾民的面,很不适合现在就处置赵康,甚至刚才的举动都已经算是过激了。
上官再震怒,也是私下里关起门来用体制内的方式解决,当着百姓的面,要维持官员起码的体面,因为这份体面本身也是上官的权威来源。
所以古往今来,不管多么罪大恶极的官,上头在处理他们的时候,都极少当着众目睽睽,秋后问斩那不算,那是纯属安抚民众情绪和泄愤。
现在,苏哲就想把赵康给砍了。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解决事情,而不是解决人。
任何时候不能乱了方寸,不能丢了轻重缓急。
“把这些喂猪都不吃的东西给我换了!换新米上来!”
苏哲的话说完,秦毅小心翼翼地低声说:“没、没米了。”
“没米!?”
苏哲狠狠地瞪了秦毅一眼,指着棚屋后头道:“那里面不全是米吗!?”
话说完,苏哲直奔后屋而去。
这个时候,倒在地上一个劲惨叫
的赵康好像突然恢复了力气,他连滚带爬地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苏哲的大腿,哭喊道:“总管,不能打开啊!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啊!您要杀要剐卑职都悉听尊便,但这个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旦打开了就会闯下大祸啊!”
苏哲看着抱着自己的大腿不住哭喊的赵康,怒极而笑,“我可去尼X的!”
说着,苏哲抬起另一条腿一脚就踹在赵康门脸上。
赵康惨叫一声,彻底倒地。
苏哲看了一眼身后,那些灾民们一个个群情激愤。
他们只是灾民,不是弱智,这个时候听完了赵康的话,傻子都知道这里头的米是什么东西。
甚至他们早就知道了,因为这些天他们吃的就是这些东西。
只是之前他们认为这是朝廷给的,可现在,他们纷纷都明白过来,朝廷给的,本不是这些。
朝廷暴戾,从来都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朝廷暴戾之下那些更加得寸进尺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才是。
事到如今,苏哲是不开也要开了。
这个时候退缩,苏哲想都不用想,一场民变就在眼前!
可以说,赵康刚才的那番话,把这件事情推到了一个不得不爆
发的地步。
火药桶的引信,正是赵康自己点燃的。
苏哲要做的,就是把这场即将爆发看似不可阻止的民变硬生生地摁住。
打开了门,一屋子满满当当的麻布袋,鼓鼓囊囊的麻布袋里装满了粮食,本应该充满了米香的房间里此刻却充斥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灾民们蜂拥而至,挤在门口,死死地盯着这些麻布袋。
苏哲随手打开了一个袋子,变质发霉,已经成了黑绿色的陈米展现在眼前。
第一袋是这样,第二袋、第三袋、第四袋……
苏哲推开了要帮忙的秦毅,当他亲自打开六袋粮食,全是这幅样子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做无用功。
转过身去,苏哲和那些灾民对视。
秦毅默默地站在苏哲身前一侧的位置,并且给暗处的几名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立刻调兵马过来。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民变真的发生,自己就算是舍出去这一百多斤的命,也要保护苏哲坚持到兵马支援过来。
苏哲眼里看到的,是一双双无奈、痛苦、愤怒的眼睛。
而灾民眼里看到的是什么,苏哲不知道。
深吸一口气,苏哲拉开了秦毅,独自面对所有
灾民。
灾民们产生了些许骚动,似乎有人蠢蠢欲动,要冲上来。
气氛,压抑到极致。
仿佛炸药桶的引信已经燃烧到了极致,下一秒、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是苏哲。”
苏哲沉声开口。
灾民们没有反应。
苏哲继续说话。
“我是苏王世子,瘦虎苏洪烈是我爹。”
这一次,人群中终于有了反应,有人开口道:“是保护我们边关的战神!”
灾民们眼神中多了一些友善。
此刻,苏哲无比感谢老爹,当年的赫赫战功,至今依然让百姓记得天的恩情。
这要是其他地方的灾民,可能没这么好使,但这些灾民都来自于边关,正是那些年和匈奴打仗的时候,自己老爹威望最胜的地区。
“我还是内务府总管,这一次赈.灾,圣上委托我负责,不管是聚集点还是这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