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女帝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先皇驾崩的那个晚上。
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先皇会突然驾崩,只有女帝自己才知道,在先皇临终之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番话,和苏哲现在所说的……如出一辙。
而女帝,也就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苏哲仿佛亲临现场了一样,他不但复述出了先帝临终之前给她的一整套策略,还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是不对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不对的。
到底是应该隐忍,先委曲求全,谋定而后动,还是因为更加果断狠辣,铤而走险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前者是先帝交代她的办法,后者是苏哲给出的一条新路。
一时间,女帝竟茫然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神色复杂地看着苏哲,此时,她再也说不出‘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种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话。
苏哲也在看着女帝,一肚子的话说出来之后,那股气发出去了,他突然感觉没啥意思。
有些索然无味。
舔狗是肯定不能当舔狗的。
女帝今天的所作所为,哪怕有再多不得已,但也不是让苏哲原谅她的理由。
这娘们
,欠收拾。
“微臣的话说完了,微臣告退。”
感觉索然无味的苏哲一拱手,扭头就走。
真就这么走了。
难受的人立刻就成了女帝。
这句微臣,听得女帝肚子里不舒服。
明明这是苏哲理所应当的自称,但之前,苏哲从来没有这么自称过。
这意味着两人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回到了本该正确的位置。
可这个正确,却未必是两人想要的。
女帝欲言又止,这么一犹豫,苏哲已经大跨步离开了养心殿。
张着嘴,那些本就说不出来的挽留的话顺理成章地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叹息,女帝无力地靠在龙椅上,满脸疲惫。
她猜到了苏哲会来,也知道苏哲一定怨气冲天,但在无数个预想的场景之中,她唯独没料想到两人的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好像,真的错了?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按照父皇的话去做的,父皇怎么会错!
“皇上……”
吴胜的声音惊醒了女帝。
“您消消气,奴婢马上命人进来打扫……这个,世子爷为人顽劣了一些,性子刚强,但老奴觉得世子爷和其他大人不一样,他是真心为皇上好的,皇上别和他置气。”
吴胜中间的一句话戳得女帝心里更不舒坦,但这些情绪她没法说出来,只能冷淡道:“以后,没事别提他。”
吴胜愣了一下,这怎么还小女儿使性子的作态起来了呢?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吴胜小心翼翼地点头应是。
苏哲出了宫,直接回家。
女帝什么的,没啥意思,还是家里软软糯糯的商未央好欺负。
心里想着商未央,可回到王府的苏哲没去找商未央,而是下意识地去后院找老头。
“我爹去哪了?”
没找到苏洪烈的苏哲问伺候的丫鬟。
丫鬟脆生生地答道:“早一个时辰就去河边江边钓鱼拉,王爷吩咐过呢,要是世子爷回来找的话,就让世子爷直接去江边。”
半个时辰之后,苏哲从马车上跳下来,正看到带着斗笠穿着寻常百姓衣服的便宜老爹正从渔翁手里买鱼……
“老头,你钓了一辈子鱼,十次有九次都是空军,这都出名了,丢人不丢人?”苏哲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滔滔江水,没好气地说道。
苏洪烈不死心地抛出一竿,问:“什么是空军?”
“就是你连个小鱼苗都钓不上来,空着鱼篓来,空着鱼篓回的意思。
”苏哲讥讽道。
苏洪烈板着脸,没好气道:“你懂个屁,这叫修身养性,钓不钓得上鱼,不重要,而且我这鱼篓里不是有两尾鲤鱼?你懂不懂?”
苏哲面无表情道:“嗯,要不是刚看到你跟人家渔翁讨价还价,我还真信了。”
苏洪烈表情尬住……斜眼看向苏哲,神色不善。
“你皮痒了!?”
苏哲折了一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面无表情地说:“皮不痒,但心里烦的很。”
苏洪烈闻言居然咧着大嘴笑起来。
“你皮痒欠揍的样子看了二十年,可这满心烦恼事的衰样,还真是第一次见,有意思的很。”
苏洪烈的话激怒了苏哲。
“你儿子在外面给人当枪使,你还跟这傻乐,有你这么当爹的?”
苏洪烈嗤笑:“被人当枪使是你没本事,关你老子我屁事?”
苏哲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