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光,陆明看着屋内熟悉的情景。
陆明脱去衣服靠在床上,享受着在家中休憩才有的安逸,过了会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柳迟枝很轻的话语传来:“你睡了吗?”
声音很小很近,应该是贴着隔板说的。
陆明回过头,伸手挪开床头上的一块薄木板画,露出一个拇指粗的细小孔洞,属于柳迟枝的淡淡少女馥香飘荡过来。
这是幼年时,屋子中间隔板做好,两人分开睡后,发现的细小孔洞,后来柳迟枝偷偷凿大了些,方便夜间悄悄的谈话。
陆明心里暖流回荡,就这样靠在隔板上,如同小时候一样,睡前聊起趣事。
此时,柳迟枝也靠在隔板对面,两人背靠背,中间就隔着一层巴掌厚的隔板。
……
夜渐渐深了,明月的白皙光芒照大地白雪上,照如白玉。
唐俏儿吃完饭,站在院中一股青松下,抬头从树枝缝隙,往街道东面望了眼,清冷目光似乎能穿过高高的院墙,看到那边的情况。
月亮渐高,唐俏儿眉心蹙起,出现肉眼可见的担忧。
“快到子时,公子的病要发作了……”
她走到屋内,于桌案前坐下,取出纸笔研墨写信。
“尊上亲启:属下护送公子一路回到暖风城,前三千里接连遭遇三波刺杀,皆是死士,失败立刻自尽而亡,属下无能,没有问出主使之人。”
“此后万余里,再没有刺杀,但有一些人远远窥伺,未曾表露来意,据观察有敌有友……公子回到暖风城后,心绪平静,情绪放松,同意公子回乡显然效果甚佳,……但公子的病症仍未减轻……”
她也明白,公子的病症就连贵为沧澜仙盟盟主的尊上,都毫无办法,更何况牡丹王国这样的下等附属国。
就在唐俏儿忧心忡忡写信的时候,忽然耳朵一动,眼神锐利的抬头往隔壁望去。
对她来说,这段距离的动静,一清二楚。
她清晰的听到陆明的忍痛低吟,甚至是汗水滴到被子上的细小声音。
唐俏儿柳眉蹙的更深。
“唉……此疾何解啊……”
正准备继续落笔,突然惊讶站起,看向隔壁。
“他那个迟枝姐发现了?要去找大夫?看来我要去提醒一下,这病症不是大夫能治的。”
刚刚踱步向门口走去的唐俏儿脚步忽然停住。
“等等,情况不对劲。”
这一声音带着很大的惊喜。
……
就在唐俏儿开始写信的时候,陆明忽然半坐在床上,额头青筋暴起,牙关死死咬住,大力之下,发出极细小的咯吱咯吱音。
全身上下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如同一团团毒气钩织成的暗紫色奇异花纹,诡异神秘。
剧痛从全身上下每一寸诞生,四肢百骸,筋皮肉骨,如同利针在一下下扎着般刺痛。
大颗汗水落在,陆明痛到意识模糊。
这就是沧澜仙盟数千丹师,也束手无策的病症,平日里一丝灵力也用不了。
同时每到子时便浑身剧痛,直到意识昏迷,过了子时逐渐缓解,具体原因不明。
陆明以为自己能忍住疼痛,迟枝姐是普通人,应该可以瞒住,而且剧痛是在子时发作,这个时候迟枝姐一般也睡着了,她的作息向来规律。
但是他没有想到,柳迟枝哪里睡的着?
离开八年,外人都说早已死去的陆明回来了,而且在她都近乎绝望的时候,令人惊喜到极致。
她的心里每一个缝隙,都被这个甜甜的好消息填满。
柳迟枝靠在墙壁上,静静的听着隔壁陆明的浅浅呼吸,嘴角挂着笑意。
他的呼吸声……真让人安心。
忽然。
隔壁呼吸停了一瞬,再逐渐变的粗重,最后是压抑到极小的一声痛苦低吟,又戛然而止。
这声音柳迟枝很熟悉,她在内心极度悲痛的时候,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泣,不想让别人知道,把哭泣声硬憋回去,便是和这声低吟差不多。
“陆明?”
柳迟枝瞳孔微缩,慌乱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就这么穿着亵衣,光脚踩着冰冷地面,向隔壁跑去。
砰!砰!
接连两道木门猛然推开撞到墙壁上。
柳迟枝闯入陆明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黑暗中,陆明半坐在床边,脸上肌肉不停跳动,额头大汗滚滚而落。
似乎怕汗水弄脏了柳迟枝新铺的床铺,被褥和枕头都被推到一边。
柳迟枝一阵心疼,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把将陆明抱在胸口,手掌在陆明脸上轻轻的抚摸,泪水窣窣流下。
“你这是怎么了?”
她心疼的将自己的小脸贴在陆明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