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偏院的耳房里冰冷昏暗。
一个解发佯狂,衣衫凌乱的妇人抬起那张面容姣好,却满是憔悴的脸,心如死灰,声泪俱下。
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了整个面部,她的脖颈和双手都被木枷锁扣在一起,难以想象在国公府这样的内宅竟是会用到如此酷刑!
“罢了!陆明心,你我夫妻一场,我自问没有什么是对你不住的!今日,就给我个痛快吧!”
妇人双目空洞,对上门口站着的锦衣男子却平静而坚定。
“慕容芝,死到临头你怎还敢一副清高做派?要不是你以家世要挟,明心哥哥又怎会娶你为妻?我们也不至于蹉跎这么多年!”
锦衣男子旁站着一个霓裳羽衣的女子,瞋目切齿,恨不得将妇人即刻打杀了去!
锦衣男子握了握她的手,目光看向身旁时带着些许宽慰之意。
随后开口道:“慕容芝,你这个贱妇,嫉贤妒能,屡次三番欺辱妾室,挑拨是非,更是害得阿若小产!我国公府再不能容你了!”
谈话间,身边的小厮便端上来一碗喝下就毙命的剧毒。
“喝了吧,慕容芝。这是你最后的体面了。”
男子闭上双目,一副你瞧我还给了你这样大恩德的模样。
这做派让慕容芝恨不能咬碎了牙。
“慕容芝,你现在的身份,只一个罪臣之女!不再是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太师府嫡女!”
霓裳羽衣的女子咄咄逼人,话间满是轻蔑和讥讽。头上的步摇跟着左右摇摆,双眼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没有一点世家女子端正的模样。
“今天,你应该也尝到了被当做贱婢的滋味了?什么高门贵女?你就是蛇蝎心肠的蠢货!”
慕容芝听着只是扯起嘴角轻笑,笑自己苦爱多年的男人愚不可及,到现在还被这个女人蛊惑;更笑自己,一个高门贵女,被出身舞姬,如此不堪的女人残害至此!
害自己和夫君离心的是她;害自己母家满门抄斩的是她;与六皇子苟合的是她;现在要自己死的也是她!
凭什么?这个女人,恶事做尽,失去一切的却是自己!
“苏若,你阴险狡诈,陷害栽赃!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如此虚伪!”
慕容芝端起毒药,回想着她短暂的半生。明明是他陆明心,手握护国大将军外祖的暗卫兵符。
为了打消皇帝的猜忌,对自己百般示好,更是主动向陛下请旨赐婚,求娶她这个空有太师府名头却是人才凋零的太师府嫡女。
嫁入国公府后,慕容芝更是深知太师府已然没落,她实属高攀。所以一直恪守妇道,贤良淑德。
就是日日受那出身护国将军府的婆母磋磨,每日晨昏定省,隔三差五就站规矩,也没有过半点怨言。
成婚不足一个月,夫君陆明心就带回怀有身孕的外室苏若,狠狠地打了她这当家主母的脸面。
即便是如此,当年的她也是抬了苏若做贵妾。
殊不知,也是因着她这纯良贤惠、万事容忍的性子,断送了自己的一切。
更是在苏若的蛊惑下,陆明心暗中扶持昏庸无能的六皇子谋权篡位。在六皇子萧烨继位后,便杀鸡儆猴选了太师府这个名头大的空架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家,害的穆家满门都含恨而死。
其实也不是非太师府不可,只是苏若恨她入骨,再加上她偶然间发现了苏若与当时六皇子萧烨行苟且之事。
想到这里,慕容芝便再也承受不住,一口一口的鲜血喷出来,她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那碗毒药也随之打翻。
血水染红了木枷锁和她大半个身子,她直直地倒下。
一只蜀锦刺绣,华美绝伦的鞋踩在她身上。
“怎么?慕容姐姐不想要这个体面?”霓裳羽衣的女子在她身上把脚来回辗着。
“看来姐姐是想和你的族人一样,想求个凌迟死无全尸呢!明心哥哥,既然姐姐如此不知好歹,不如成全了她!也为我们那可怜的孩子报仇!”
女子右手摸上小腹,故作一副悲伤姿态。
听着这话,锦衣男子怒火中烧,“慕容芝,你这个贱妇!死到临头,还要耍花样!既如此,就听阿若的!”
“明心哥哥,我们那可怜的孩子。滑胎时,府医说他已经是成型的男孩了!”女子抬起帕子擦拭了一下没有泪水的眼角,“你不会怪我心狠手辣吧?我的身子毁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她害了哥哥你的后代,我才这样恨她!”
呵!这样拙劣的演技,竟然把这个国公府高门大户的小公爷陆明心耍的团团转,这也真是可笑至极!
帕子下的眼眸里已满是怨毒,哪还有一点纯良的样子?
其实慕容芝说了千遍万遍,苏若的胎与她无关!明明是因苏若的孩子并非国公府的,而是她与六皇子苟合来的。
六皇子萧烨生母乃是异域亡国公主,她天生异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