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杏掐准时间,在那个大当家赶来之前便扭头潇洒离去。
那个赵老三还未意识到事情严重,看在她背后,仍然傲慢地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齐杏走到一条道的交叉口,小巷里蓦地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进去。
“啊,救命!”
她还没喊出来,便被人捂住了嘴。
跟在她后面的齐峦见自己姐姐被掳了去,整个人急得跳了起来,也匆匆跟进了巷子里,他跑到里面,看见雷于然捂着他姐姐的嘴,脸疼得龇牙咧嘴。
“啊,要命,干嘛咬我!?”
雷于然松开了她,一脸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虎口,低头细细吹了吹。
“喂,谁让你做事这么鬼鬼祟祟的呀。”
齐杏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
“怪我?我都还没说你呢,干嘛无端端去挑衅悦来楼啊,嫌我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雷于然握着手腕,一脸怨怪地看着她。
齐杏不介意他这么看她,脸上依然是那么笑容淡然。
“雷于然,你到底想不想报仇?”
如此严肃的话,与她脸上淡然闲暇的神情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巷子里,阴冷逼仄,与那大街上的热闹繁华,生生割裂开来,而他却要在这里,做下即将影响一生的决定。
“你想好了,若想,必会冒上巨大的风险,若不想,还是可以这样憋屈地平安活下去……我倒无所谓,转头回村继续耕田就是了。”齐杏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可现实是,今日这一挑衅,她与他早已牢牢地坐在同一条船上了。
以这八卦式的口碑传播速度,都不用出一日,天香楼那道烤鸭必闻名于橘县,到时候哪怕他不斗下去,也会因此被赵兴忌惮,这就是典型的怀璧其罪。
而齐杏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放弃,等赵老三他们反应过来了,日后必遭他们的报复祸害,她们也不能在杏花村再待下去了。
所以,她在赌,赌雷于然会报仇。
兵行险招,不能差错一步。
本来商场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弱了,别人强了,就必定会吃了你,反之亦然。为今之计,不是退让龟缩,而是抓紧机会,抢先进攻。
雷于然沉默,一直沉默到回到家中。
他半日未食,滴水未进,一直在思考着齐杏说的话,直到深夜,他蓦地抬起头,对下人吩咐道:“来人,备车!”
齐杏亦深夜未睡,她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双眼一直盯着远处的风景。
我会不会太过激进了?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她换了个姿势,无奈地叹口气,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若她不这么做,就永远不可能在橘县出得了头。
可能有人会这么想,先弄个小摊,一步一步做起,以后生意好了,就可以多开一家铺子,再去其他县城多开一家铺子,如此下去……
呵,天真。
现实是:若她就这么呆在市井里,非但不能出头,还得被市井里的其他商贩联合排挤打击,就算熬得过去,最终还不是会被赵老三那样的恶霸强取豪夺?届时,她才真是成为那个怀璧其罪的人。
要么她就得依附在赵兴这一边,待赵兴侵吞她的秘方,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要么她就选择站在雷于然这一边,才足以有力量能与赵兴抗衡。
不过前提是,雷于然有心与他相争。
想到这儿,齐杏突然无比想念她在现代的家乡,那里法制规整,风气和谐,想去哪里开店做生意都行,只要证照齐全,依法纳税,根本不必依附于人,也不怕恶霸勒索。
要发财,就得搏一搏。
她振奋一下,从树上站了起来,下一秒却看到有个明亮的光点,从远处的小路缓缓驶过来,这难道是?
待她看清楚,马车已经来到了她家门口了。
雷于然提着衣摆,才从马车上下来,瞥见齐杏一个人高高地站在矮脖子树上,惊得嘴巴微张了张。
“杏儿姑娘,你在树上干嘛?”
经过几日的相处,雷于然早已对她的精明机智惊叹不已,只是她某些奇葩行为还不甚了解,譬如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爬树。
齐杏从那一人高的树上腾地一下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她双手拍了拍,对他扬起了微笑:“我说我在等你,信不?”
雷于然看着她女装打扮,加上那迷人的笑,一时间失了神,迷蒙之间,还认为站自己眼前的是个温婉柔情的女儿家。
再看清楚一点,哦,原来不是,是个聪明狡猾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