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好刺眼。”孔墨抬起手,遮住眼睛,可随即发现自己玉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大喜过望,随即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只有几栋破旧不堪的楼房,楼道里堆满了各种杂物,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挨家挨户地索要住宿费,在经过他身边时,女人翻着白眼,吐了口痰,骂了句“流浪汉。”
前面是一段生锈的铁丝网,旁边有一间破败到不知道怎么倒的木屋,也许真是太破败了,木屋也就没有倒。
女人这时就站在木屋门口,骂道,“老不死的,这个月的电费,水费什么时候交,你以为整这一个小破屋,你就不交钱了,那水电也不是打雷下雨时出门捡的,老家伙,快交钱,不然就死外边去,这里又不是收容所。”
“来了,包租婆。”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来,把几张毛钞放到女人手里,“数数,够不够。”
拿到钱,女人的脸色柔和起来,笑着拍打着老人身上的土,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孔墨挠挠头,“我记得他把我丢进了一道石门。”
老人转过身子,就要进去,孔墨上前,拦住老人。
“老……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孔墨自己也没有想到,冷漠如冰的自己,和陌生人说话时倒显得有点局促。他打量着眼前的老人,身材佝偻,破洞的中山装上满是污渍,身上还有一层灰尘。可自己此刻的状态,却比老人更砢碜,骨瘦如柴,头发焦黄,身上都是尘土,比恶鬼更像恶鬼。
“小伙子,外乡人啊?”
“是啊。”
“来,进来坐会。”孔墨跟着老人进了屋子。屋子里一股朽木的气味,采光也不好,黑乎乎的。
老人倒了杯水,这水也不好喝,有股下水道的味道。
“这里是极城外的一个贫民区,编号003。”老人说,“我们这些人就像树上的落叶,在这里慢慢腐烂。那些年轻貌美的,有才情的,就能在极城混得风生水起。”
“极城,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里也不算是城,大底也就是一个小聚落。”老人说,“我不喜欢那里的日子,太荒唐了。”
老人不言语,孔墨也不说话了,荒唐的小城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
以后的日子,孔墨留在了这里,和老人一起生活,给包租婆交了房租后,老人交代他楼里居民的情况,告诉他废品回收价,在老人的木屋旁边,又搭起来了一个木屋。
“小白脸,你若是进了极城,绝对是能赚钱的。”包租婆看着打理整洁的孔墨,调侃道。
包租公却是另一种说法,“极城,你立着进去,就躺着出来了,腰子都得废了。”包租公只在清晨,影影绰绰的时候,牵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出楼散步,其他时间都待在都待在楼上。
小女孩是个哑巴,每天早晨,孔墨都能看到她,她有时候也会向孔墨打手语问好,孔墨看着她,也会给她打一个一样的手语,偶尔也会坐她旁边,给她读一点《圣经》。
那天清晨,包租公照例带着小女孩出来散步,从铁丝网那头翻过来两个汉子,醉醺醺的,脸色就像常年肾虚的病人,看到小女孩,脸上立马挂上了一副淫荡的笑容。“老哥啊,晚上好,我们家二哥想请你去做客。”后面这句话,却是毫不避讳地对着小女孩说的。
包租公笑着迎上去,赔笑着,“感谢二哥记挂,只是这天色不早了,还是我先送你们回去。”
“啪”,一个巴掌打在包租公脸上,把他打倒在地,另一个抓住了小女孩,“挺水灵的娃儿,带给二哥领赏去。”
女孩挣扎着,眼里满是泪水。
“两位大哥,不行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包租公痛哭着,“她还有病,哑巴,我还要给她找医生。”
“聒噪,滚。”那男子一脚踹开包租公,又不过瘾,在他的肩膀处又狠狠踢了几下。
天亮的时候,在那栋破楼前的空地上,包租婆守着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包租公破口大骂,包租婆骂人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长短句,如同雨打芭蕉,加上她那悲伤的怮哭,当真是凄凄惨惨。
“女娃儿被捉走,大抵是不能回来了。”老人抽了口烟,说。
“捉走孩子的是什么人?”孔墨问。
“极城老二的人,那个二哥,不过就是个淫荡的变态。”老人恨恨道,“被老二捉走的少女,不被虐待致死也就疯了。”
“没人管吗?”孔墨问道。
“谁管那个,自极城建立,老二就是天,劫掠少女,逼良从娼的事,屡见不鲜。”老人叹了口气。
“哦。”孔墨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怎么,小伙子,你要去救人。”老人在背后叫道。
“嗯,我不想违背自己的良知。”
“唉,良知呐良知,你的良知,多少钱一斤啊?”老人轻声冷笑,钻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