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大家想象的还要糟糕。
雨不但没停,还越下越大。一连下了整整三天。
山林中处处都是能要人命的危险。周复安和季太他们心急,想走。可是前面全被水淹了,过不去。
想要退回去,后面塌方了,已经没了退路。
几百人被困在了这片山林里。
周复安和季太就是再心急。也不能带着大家去送死。何况他们官差里面,因为淋了雨,也有不少生病的。
这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洞外的大雨,全都窝在山洞里。
这三天里,顾悦颜又和白苏子一起,在山林里找了一些草药,给路赞做出了一些可替代的解药。也只是能暂时控制住罪囚们体内的毒。但毕竟罪囚被下了毒,还受了伤,又淋了雨,几天时间内,病死了二十多个罪囚,还有三四十个生病发烧,走不了路的。
季太天天在山洞里骂人,他本来就是个爆脾气。
这几天山洞里天天都得死几个罪囚。剩下的罪囚虽然忌惮着毒丸。但也在蠢蠢欲动。
路赞比季太更心急。
季太是因为没盐,吃了三天的没盐饭菜,嘴里都能淡出一只鸟来,这才骂骂咧咧。
路赞他们这些昭卫不但没盐吃,更可怕的是,他们本来就没有禁军活食好。人家还有肉干啃,他们兄弟就只能啃干粮。
如今,在山洞里呆几天,他们吃的干粮还能撑几天。可罪囚的粮食没了。
本来他们押送的昭狱罪囚,又不像流放犯人,是没有家属送东西的,全靠昭卫每天早晚各一个黑面窝窝活着。如今三天过去,剩下的黑面最多只能再撑两天。一想到,断粮后,那些罪囚一定会反的。
路赞就后背直冒冷汗。
他不是没打周复安的主意。
可是,周复安手里的粮也快见底了。最多只能比他们多撑三两天。但周复安那边比他好一些,毕竟那些流放犯都是有家人的,不会轻易造反。
“我们干脆把这些罪囚全毒杀了。”
背地里,季太不止一次这样对路赞说,
“直接把苏王两家人全杀了,然后把罪囚也杀了。我们自己去断桥接头,这样比较方便。”
季太一肚子火气,心里想着,要不是皇帝下令,一定要跟着苏家人到相郡,等到他们接头,拿到苏家令,找到龙卫令,才能灭掉苏家人的口。他分分钟都想现在,直接把苏家人作掉。扔了这些罪囚,真是急死人了。
“你要抗旨吗?”
路赞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太。
“京城都地龙翻身了,皇宫说不定都震塌了。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你家人吗?我想我哥了,我担心他出事。都这样了,非常时期,灵活处理,有什么错呢?”
听了季太的话,路赞摇头,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违抗圣旨。那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季太气得肝疼,这个人怎么那么死心眼呢?他们二人一起做事,只要他不说,皇帝怎么会知道。至于他身边的这些禁军昭卫,季太相信,没有哪个人敢在这样的大事上,和他作对。
“你要杀周复安的人,周复安不会看着你杀的。”
路赞心里着急,还真怕季太这个莽夫,万一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上手杀了苏家人,他还真不好办了。
“周复安又是右相的人,你要知道,这一趟差,楚名扬可是副队。他们带的流放犯在半路上被你杀了。你觉得你哥在朝堂上,被右相参上一本,会怎么样?”
事情一牵扯到他哥,季太就怂了。
终于忍到第四天下午,雨停了,
派出去探路的官差,回来说,前面水流下去了。露出了路,可以试着前行了。
顾不上多想,大家赶紧出发。
照例是周复安提着流放犯人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百多罪囚。
“不要跑太远了,不要离开队伍太远。”
一路上,官差们挥着鞭子,喊着。
因为缺粮,这些天官差每天只给犯人一个黑面窝窝,犯人们哪个都饿得眼发花。这一出来,雨后的山林里,有一些新鲜的野菜,嫩树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子。
尤其周复安这边的流放犯人,都是拖家带口,一家老小的。一边走,一边采摘,摘了就往嘴里塞。
今天临出发的时候,也考虑到犯人会在林子里挖野菜,找吃的。周复安依然没有给男流放犯人戴枷,也没有给女流放犯人栓绳。
所以流放犯人就一边走,一边采摘。
周复安想着等晚上扎营的时候,把犯人摘的野菜放一起,煮三大锅野菜糊糊,倒也能省出些粮食来。
不走不知道,这一走,才发现,到处都是山体滑坡,道路坍塌。
照这处情况,也不知要在山林里走多少天,才能下官道。
要是官道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