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良的脸伸进了山洞,笑得贼兮兮的。
苏家人转头,看到苏成良蹿进了山洞,身后苏家三房的人一个接一个跑进来,一窝蜂围到火堆前,把在火堆前烤火的苏家二房几个孩子都挤出去了。
苏全明冲着苏老夫人笑得一脸亲昵,
“嫂子,你看你们这山洞多大。咱一家子全住下都不挤。”
坐在他旁边,伸手揭开锅盖的陆慧芬,咋呼着,
“可不是吗?二嫂就是有本事。找了这么好一个山洞,还生了这么大一堆火。二嫂啊,这锅里水开了,该下米了。走了一天路,这又是泥又是水的。人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二嫂啊,你快让今禾多下点米,这么多人,不吃饱,明天怎么能走得动路。”
苏家二房人看着三房这一群人,无语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呢?
她们两房人明明吵过闹过了,比仇人还臭。
怎么一转眼,三房人像集体失忆了一样,直接又和二房是一家子了呢?
苏米宝小嘴噗噗,走冲着二房人吐唾沫。
真不要脸。
谁和你们是一家子!
苏老夫人看着被三房人拨拉到一边的几个孩子,脸沉了下去,
“苏全明,你们怎么来的,怎么走。不要让我起来赶人。”
苏米宝不吐唾沫了,扭头看她奶奶。她就知道,她家奶奶是个非常能拎得清的老太太。
“二嫂,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就算我们三房人不懂事,做错了事。今儿我带着三房所有人来给二房陪个不是。二嫂,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行。我和慧芬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二哥虽然不在了,可是二嫂,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三房的人都死绝了吧?”
苏全明话刚说完,陆慧芬忙接了去,
“二嫂啊。我以前不懂事。那还不是一直跟着你过,没受过苦。不知道这外面日子这么难过。如今我和老三都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吧?我们以后绝对听你的话,对你好。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苏老夫人还没说话,陆香莲就抹着眼泪说,
“亲家奶奶,亲家嫂子。你们不知道,我姐姐姐夫这两天,真是吃了大苦,受了大罪了。你们要是再不帮不把,我姐姐姐夫真要没命了。别的不说,这苏家的人看着苏家的人死,于苏家祖宗面上真真过不去。”
又来了,这个死老白莲花,怎么哪都有她的事。
苏米宝白了一眼哭叽叽的陆香莲。
她打量着苏家三房的人,苏家二房所有人,也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闯进来的三房这些人。
十一个人,除了四五个女人背着小包裹,抱着条湿被褥和一卷草席子。其他人全都身无长物。
个个身上脸上都是泥,活脱脱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泥猴子,鼻子眼都看不清,不是熟人,都分不出她们谁是谁。
少了两人?
苏米宝发现三房少了两人,瞧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少了苏成温的媳妇和她儿子。
难不成那两人上山的时候,滑山下去了?
“陆香莲,你说的苏家人不能看着苏家人死。可是你并不是苏家人啊?”
一个声音冷冷响起,像一把没有温度的刀子,割的陆香莲全身都痛。
“叶染青,你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别人都没说话,怎么就显着你了?”
陆晚晚推了几天车子,又淋了这一天的雨,憋了一肚子气。一听叶染青说她娘,立马冲着叶染青开炮了。
“我是死了男人,你娘不也死了男人吗?这要算起来,你娘比我死男人还早。我是寡妇,她就是老寡妇。”
陆香莲最怕人家说她老,叶染青这句话,听得她脸上肉直抽抽,要不是脸上糊着泥,一准青一阵紫一阵的。
哈哈哈,苏米宝内心的小人狂笑,论怼人,她最服她家七婶了。不管场合,也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敢先开炮,她家七婶就能一炮还回去,轰你个满脸血。
“香莲,晚儿,还不快回来。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陆姥姥赶紧给闺女外孙女使了个眼色,转头望向苏老夫人,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亲家,你们一家子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这不同于往日。你看看外面那么多流放犯人,还有罪囚。就像昨天要是出点什么事,还得自己一家子骨肉靠得住不是?”
啧啧,还一家子骨肉靠得住。
苏米宝仰着小脑袋,看着自从三房进来,就一直抱着她坐在一边,不作声的大哥。
顾悦颜也没去管三房人,她一直在给苏镇北处理脸上的伤口。
苏成良看到顾悦颜雪白的小手,在苏镇北脸上小心地动作着,仿佛一只蝴蝶一样,惹得他心里痒痒。
怪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