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岳,甚至说整个云州大陆,就只有安州的凤凰山盛产凤凰花。
凤凰花盛开时,红色的花朵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般耀眼夺目,凤凰花由此得名。
很多人曾前赴后继地费心移植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凤凰花因此成为凤凰山,确切地说,是暗夜门独有的徽记。
只要是凤凰花徽记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暗夜门门主的到来。
戚暮烟浑身变得冰凉,酉正三刻到胧月阁见他
只能她一个人去,否则就曝光她与他之间的一切。
她环紧自己,无声地滑落在地,不,她不能让人知道这一切。
她早已堕入不见天日的深渊,却不能害了兄长和义父,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堪而累及了他们的声名。
还有就是毕文珺
他是那么一个聪慧智达又积极阳光的男子,他取得今日的一切实属不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牵累了他。
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他对毕文珺甚至是毕妍下手
她一想到这个就后怕连连。
她蜷缩在书案下的角落抱紧自己,周身一片黑暗,她的心也跟着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神思恍惚间,她仿佛身处九霄殿的寝榻上,男人肆意侵犯着她,不管她怎么哭求喊痛他都没有放过她,只会变本加厉地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三个月,她被他无休无止地折磨了整整三个月,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为什么?
她真的好害怕再回到那样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找阿黎。
可是,阿黎后日就要成婚了,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打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兄长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她不想再带给他新的烦扰,她必须要自救。
她绝不会让那个恶魔得逞,绝不会
“烟儿小姐,您醒了吗?”
戚暮烟身子一颤,警惕地看向屋门。
“烟儿小姐?”
她愣怔一瞬,神思渐渐归拢回来,原来是她的贴身侍女晴儿。
她踉跄起身,在铜镜前整理了一番自己,才应声开了门。
“烟儿小姐,你没事吧?”
晴儿一脸的关切,烟儿小姐这几日睡眠都不太好,有几次甚至还从半夜中惊醒。
她清丽的双眸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余红,让她心生担忧。
“晴儿,我没事,就是想到阿黎后日就要成婚,忽然有些伤感而已。”
晴儿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心思单纯,当即便信了她的说辞。
戚暮烟本不想骗她,可是为了防止晴儿将她的异样告诉兄长,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烟儿小姐,成婚可是喜事,您就不要再伤感了。这是您后日参加婚礼的新衣,您试试合不合身?”
她将托盘中的新衣接过,在晴儿的巧手下装扮了一番。
“烟儿小姐,你真美”
戚暮烟看着镜中的自己,清眸璀璨,静若秋鸿,朱唇点绛,如樱花盛开,洁白无瑕的肌肤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白到发光。
不,她早已不再纯洁无暇
淡淡的峨眉轻蹙,她小心克制着内心即将崩溃的情绪,浅笑道:“晴儿,你去回话成衣坊,不用再改了。”
晴儿眉开眼笑着应声退了出去,以后也不知谁能有福气娶到烟儿小姐这样惊若翩鸿的美人。
房门应声开合,脚步声渐渐远去,戚暮烟咬着自己的手臂无声凝噎着,直到白皙的肌肤上血印尽显,她才渐渐平息下来。
七公主昨日哭着跑出相府,也不知今日早朝过后,圣上与太后会不会为难于兄长。
身心俱疲,早上又出了一身冷汗,她在内室沐浴洗漱了一番,才装作没事人似的,径直去了尔雅轩。
去了尔雅轩,才从兄长那里得知,圣上做了中间的和事佬。
他故意当着七公主的面批评了兄长,七公主一见这个就心疼得不得了,于是圣上趁热打铁,安排他们二人在御花园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七公主便原谅了兄长。
戚暮烟不由慨叹,女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找各种理由去原谅对方,这个时候她们通常都很心软。
反之,如果她不喜欢一个人,甚至是非常厌恨一个人的时候,她往往就会变得特别心狠。
其实,七公主说得没错,兄长与阿黎注定没有以后,但她又很理解兄长此刻的心情,他需要渐渐将阿黎从他的心中抽离出来,这注定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兄长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她相信他一定可以走出这段艰难的时间。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凉风习习,戚暮烟披着斗篷独自去了胧月阁。
胧月阁内,男人望着窗外的明月,独自品尝着杯中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