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姬冥修,这简直要她的命。
她拿起绣绷,再次绣了起来。
“嘶...”莹白的手指上,血珠冒了出来。
她放入口中,轻轻吸吮着。
“公子,快让我看看。”
玲玉捉起她的指尖,用绢帕小心擦拭着,眸中心疼万分:“要不还是奴婢来绣吧。”
沈黎砚笑笑:“是我心急了,多练几遍就不会扎手了。”
“公子...”玲玉眸中闪过莹润,她家公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那个男子怎能如此强人所难?
“我没事,真的。左右无事,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那好吧。公子饿了吧,奴婢去给你端点吃食去。”
沈黎砚微微点头,见玲玉出了屋门,才低头继续练习。
她寻思着可以买本书,参照着上面的针织教法,应该会绣得更好更快。
落梅轩外静寂无声,风吹过梅林,飘出淡淡幽香。
轩窗上映照出一道清瘦的剪影,正低眸绣着手中的绣品。
姬冥修走进落梅轩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唯美的景象。
他凝眸静望良久,缓步踱入屋内。
沈黎砚绣得专注,压根没觉察出门口的异样。
不知是绣得不对还是少了步骤,她抓耳挠腮的样子很是滑稽。
姬冥修静静看着,不由轻触鼻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笑意。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可爱无措的一面。
她将绣针放下,开始拆起了绣线,眸中一片认真。
此刻的她虽是男子装扮,却在朦胧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女子的柔美。
他没有打扰她此刻的宁静,转身离开了屋门。
“王爷...”玲玉端着托盘,惊愕地看着门口的姬冥修。
姬冥修以手制止,示意她不要说话。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走远,玲玉才微松口气进了屋内。
“公子,该用饭了。”她观察了下自家公子的神色,没什么异样,应是没发现王爷进来过。
她竟不知是公子听力退化,还是王爷功力又精进了。
王爷来此应该没什么紧要事,否则不会悄无声息离开。
“玲玉,你看我这朵绣得如何?”
“公子,进步很大了呢。”
“是么?”
“嗯嗯,公子真有天赋!”
事实上,那朵梅花还是没法看,玲玉不想打击自家公子的自信心,才说假话鼓励她。
受到鼓励的沈黎砚,这才放下绣品,转身走向饭桌。
翌日下午,沈黎砚带着玲玉直接出了王府。
未免身份再次被姬冥修怀疑,她们没去妙手医馆,而是约了宁尘在一家叫悦来酒坊的地方见面。
甫入酒坊,便有前台管事笑着迎了上来,沈黎砚要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酒坊的招牌酒,边饮边等着宁尘。
她坐着无聊,环视一周,观察了几眼坊内的布置。
四面墙壁挂满了古画和字画,雅致虽有却意境皆无。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诗句倒是应景,只是那半露未露的薄纱美人属实有些突兀。
几个酒客喝了半天,酒杯没怎么动,眼珠子倒瞅着那美人图一动未动,好似再多瞅一会儿,那美人就会从画中走出来。
她抿了一口酒,喉间辛辣,余味不爽,甚至有一股苦味直冲味蕾。
沈黎砚强忍着喉间涩滞,勉力咽下,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她喝了整整两杯清茶,才算压下了那股不适。
这是什么黑酒坊,竟能酿出世间此等“琼浆玉液”。
难怪临近饭点,酒坊内却门可罗雀。
这样的酒坊居然还没有关门大吉,当真是钱多没处花了。
此处虽不在城内中心地带,却也位置尚佳,人流量绝对有保障,可为何却售卖如此一言难尽之物?简直匪夷所思。
“对不起公子,医馆内有人晕倒,属下耽搁了一会儿。”
“无碍。那人有没有事?”
“没什么大问题,馆内大夫说是旧疾发作,开了我们医馆的药,就将人送回去了。”
沈黎砚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已无大碍。公子...真要去鹿鸣苑吗?”
他昨日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公子与摄政王之间的事,有些人说得更过分,居然说公子是摄政王养在王府的金丝雀。
“嗯,要去。”姬冥修决定的事无人能轻易更改,更何况此事已在整个盛京闹得沸沸扬扬,考虑到她的寒毒,倒不如心态躺平,任其自流,也好过自我纠结。
“那公子要万事小心。王府与兵马司一直没有放弃查探上次西凉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