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那晚不是有意的。”
“有意的话,本王的这条手臂是不是就报废了?”
“我,我哪有那般恶毒。再说了,我为何会咬你,你心里就没点数么?”
“本王那日在船上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
“你不说,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了,你当时那般冷酷无情,让我很难相信你不是认真的。”
“本王...”姬冥修顿时一阵语塞,“你确定要站在门外与本王争论对错?”
戚沐九不由撇了下唇角,不情不愿地进了紫宸居。
球球早已跳到了矮几前,吃起了果盘里的时鲜水果。
“你此次春闱考了第三,本王很是欣慰。”姬冥修走至案几旁,自斟自饮了一杯温茶。
“所以呢?”戚沐九从果盘里挑了颗粉白相间的水蜜桃咬了一口。
嗯,口感还不错,皮薄多汁,味甜四溢,她不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姬冥修看了眼她眯眼享受的样子,有那么好吃么?但见她粉嫩的唇瓣咬在粉红色的桃子上,他的眸光竟不由自主地定在了那莹润亮泽的某处。
他不太自在的别过了眼,微咳了下道:“明日朝会上的敕封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但见她拿着啃了半边的桃子走向案几旁的他,气息清浅地启唇道:“那你会帮我么?”
微甜的桃香,裹挟着一丝熟悉的体香充盈在他的鼻端,姬冥修不知所措地侧过了身,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她暗魅的气息。
见他不欲开口,她靠近他的胸前状似无意道:“你的心跳好快呢。”
“别靠本王这么近。”
“哈,你在菡萏殿那晚不是很虎么?”
“你希望本王再对你虎一些?”他突然镇定自若地看了过来。
这下轮到戚沐九不自在了,她有些微恼道:“本公子无故被你看了去,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想着得寸进尺?”
“那本王现在便让你看回去,如何?”
“谁,谁要看你了?我又不是gay。”
“gay?”他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就是我不喜欢男人。”
姬冥修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不喜欢男人?那为何跟陆放雅他们走得那般近?”
“男人之间就不能有单纯的友谊了吗?”
“单纯?哼,勾勾搭搭,卿卿我我也算正常的话,那柳巷的象姑馆倒可以引领盛京风向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与他们相处甚密,而与你太过清淡了些?”
见他默声不语,她缓缓靠近些,试探道:“按理说,我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关系应该最为要好,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本王哪里让你不喜了?”
“冷言冷语,时常拿权势压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总之我们三观不和,没有共同语言。”
“没有共同语言?是你从始至终就对本王存有偏见吧?你何曾主动靠近过本王,又何曾真正了解过本王?本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又几时在意过?陆放雅喜欢一口酥,喜欢养花侍草,那本王呢?本王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你又知道多少?”
他缓和了下起伏不已的情绪,语声带着淡淡的委屈:“你对本王不公平。”
戚沐九听了之后,亦是愣怔了一瞬,若不是他刚刚一番肺腑之言,她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对他早存有先入为主的厌恨之意,导致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不管好的坏的,她都会无意识地抵抗,拒绝,或是恶意揣测。对她的好,她忽略不计,对她的坏,她会用显微镜放大到罪大恶极。
可这些又岂是她能轻易控制得了的?她与他之间的国仇私怨就摆在那里,让她对他改观,除非时光倒流。
那日咬他的那一口,她不得不承认是携了私仇在其中的。他如今控诉自己对他不公平,她又岂能面不改色地矢口否认?
眼前的他,放下引以为傲的矜持,撕掉惯有的冷漠,痛诉她对他的不在乎,而此时此刻的她,也不可能再对这样的他无动于衷。
一码归一码,若视他为敌,那也是沈黎砚将来以后与他的对决,而不是如今作为戚沐九的自己。
她现在是秦王府的琴师,是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绯闻对象,是与他一起共患过难的战友,亦是明面上与他同一阵营的射声校尉。既然如此,那她就做一些符合她现在身份的事情,比如摒弃自己西凉太子的身份,像对傅乾和度亦琛那样,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男子来对待。
于是她像检讨了自己一番似的,悄悄抬眼看向他,“那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一旁犹在生气的姬冥修听了她的话,不由倏然转身看向她,他诧异的脸上似是有些微微的疑惑与不解,然看到她眼底的认真与歉疚,他受伤的心瞬时如窗外的暖阳般明媚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