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远在羊城的邹副馆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燕京的号码？这是谁啊！”
他疑惑的拿起座机，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个颇有威严的男声：
“喂？是小邹吗？”
小邹？这人谁啊？邹副馆长眉头一皱。
什么年纪的人，叫我小邹？
他仔细一琢磨，脑袋突然嗡的一下，该不会是……
“老领导？”
“呵呵呵，难得你还记得我啊。”
“那我就提前祝邹副馆长伱，一路顺风了啊。”
至于是谁偷梁换柱，从考古队的库存里，把已经发掘的古玉给换了出来，现在还不清楚。
明知道“倒卖文物罪”将面临最高十年牢饭的情况下，还是痛快承认了一切。
“我能，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然后呢，然后你跟他说啥了？”邹副馆长道。
刚好这时，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如果也是真的，那两件事儿，直接并在一起调查，总能查出结果了吧。
“肯定是因为，他把玉猪龙这种陪葬品，一直带在身边，沾染了一些……你懂我意思吧？”
两人简单的叙了下旧。
状态，情绪，都要正确，才能不露破绽。
“什么文物啊，这么大阵仗？”老领导问道。
“你先别急着祝福，我还有件事，没弄清楚。”
“其实就是块古玉，您肯定觉得没意思。”
他赶紧打开手机，想看看是不是在睡觉的时候，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那个收藏玉猪龙的人，他为什么一被逮捕，就全撂了啊？”
那个神秘的卖家，拿到三百万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一通电话，是他的直属领导打来的。
邹副馆长心里猛地一沉。
“然后我直播间有人发语音弹幕，说【卖假货，骗别人的钱，骗得人家家破人亡，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儿，孤独终老，死了都没得人收尸】。”
“谁说不是呢。”张扬附和道：“我赶紧跟他解释，也不一定是卖假货的原因，因为卖假货会坐牢的，法律能审判的事，老天爷一般不管。”
“最近刚忙完一件国宝级文物的调查工作……”邹副馆长简单的介绍道。
电话那头虚伪的笑声，终于有了点熟悉的感觉。
“我哪能忘了您呐！昨天还和馆长聊起，您当年带领我们去海昏侯墓参观的事呢……”
发现了新的玉猪龙怎么办？小邹那里不是有个调查组嘛。
听对方话里的意思，玉猪龙的事情，还没完！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邹副馆长的脸上，依然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他是懂张扬语言的魅力的，有时候真气人。
三分钟后。
老领导估计是知道差事会落在他身上，才提前打电话过来“求情”。
邹副馆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
因为在他看来，能造假文物、并且完美掉包的人，无论智商和心智，都应该是上乘。
电话那头，老领导突然关心起了邹副馆长最近的工作情况。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他破防了?”
邹副馆长装傻充楞，想直接糊弄过去。
连当时考古队相关的人都“咬了”出来。
“张扬，啥情况啊，你又找到了真的玉猪龙？”
聊完这个电话后，邹副馆长整个人是懵的。
“不可能，他良心发现的时间不对，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老领导家里有个修桥铺路的工程队，听说一年的项目款就有九位数，根本不缺钱。
而他，在知道嫌疑人已经落网的时候，心里已经在盘算，要怎么，才能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我也没说啥啊，他就是突然醒悟了吧。”
“说什么，自己老婆跟别人跑了，孩子也是别人的，最亲的弟弟还不认他。”
邹副馆长非常肯定的分析道：
“什么事？”张扬疑惑的问道。
但邹副馆长万万没想到，电话打到一半，派出所那边说，嫌疑人，刚刚，全撂了。
“给人打工打了几十年，被老的欺负完，现在还要被小的欺负……”
“对了，发这条语音弹幕的宝友，选的还是西南官话，贼扎心。”张扬补充解释道。
“反正就那意思吧，你应该能想象。”
不应该啊，这事儿，圈子里还能有人不知道的？
“真没说啥。”张扬无奈的答道：“他听说我要报警，就开始卖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