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沈怀的人拖出门外,我抓着他的衣袖无所适从。
那阉人道了一句:“公子,我在屋外等候。”便匆匆出去了。
此时,已是日暮将近,无关的人纷纷出去,屋门也被带上。
屋子里昏暗的,快要看不清彼此。
沈怀轻松地甩开我手,不一会,他就点起了油灯。
眼前开始变得明亮、清晰。可我好像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抽走了灵魂,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莹莹的光把周围染成金黄色,看着熟悉的屋子,我才有点回过神来。
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动不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说什么。
是啊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要是下一步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还不知道沈怀要怎样于我。
“悠儿,你来坐下吧。”沈怀坐在我背后的桌边叫我。
“悠儿,你来坐下。”
我听到他在叫我,可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模糊,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见我不回应,便走到我跟前来
“这是和离书,我已经签好了。你也签了吧。”沈怀平和的说道。没有安慰更没有一句废话。那声音里,我听不出半分他的情绪。
不知道我是深深排斥沈怀的靠近,还是不知如何应对,我依旧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沈怀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带有银笔帽的袖珍毛笔,又掏出一个银色墨水瓶。他把毛笔蘸好墨汁,拿到我面前,道:“悠儿,签了吧。”
我慢慢的向下转动眼珠,看见了那封和离书,一式三份。
然后,我的意识就卡顿了。眼睁睁看着那三片竹简,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想必沈怀已经明白,无论他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有反应。
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一天内经历了这么些变故,难免接受不了,一时蒙住了,也是可能的。
于是,沈怀不再和我废话。
他把毛笔塞进我的手里,用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抬起手臂,签完了三份和离书,然后又坐到案台边,收起毛笔,拿出印泥,按了手印。
见我还是没有反应,他直接走上前,拿着我的手按了所有手印。
此次前来,沈怀的目的达到了,要拿的东西也握在手里了。
他抽出一片竹简放在桌上,其余两片,被他小心翼翼地装进腰间的佩袋里。
沈怀没有再同我讲话,径直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出去之际,他停顿了一下。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他似乎改变了主意,还是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目送着沈怀离开,又目送着娘亲和小月奔进来。
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拉着我又哭又叫。
我不知道我当时痴痴呆呆的样子有多可怕,心里只觉得她们两个很吵。
我没说一句话,如同鬼魅幽魂一般,以极其缓慢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回我的寝室。
我听到娘亲还想跟进来,小月机灵,一把拉住她,只说:“让悠儿姐姐一个人静静,她累了。”
娘亲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没再听见她叫我。
我回到房间,关了门。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站了良久,我才意识到,我手里还握着那片竹简。
顿时,我觉得那片竹简很沉重。我松开手,任那竹简摔落在地上。
本来,刚住进来时,我心里抱怨过,这屋子没有我在王府里住的大,可现如今,我觉得它空荡荡的,有些可怕。
于是,我抓住草席一角,把它拖到了屋子最里面的角落里。
而后,我想去拿寝衣,却怎么也找不到橱门的把手。定睛一看,自己却是又走回到了桌子边上。
然后,这几尺见方的小屋子,好似会迷路的森林。我花了好久,才走到柜子前,拿出寝衣。
好不容易穿好寝衣,我觉得四肢乏力,人也很疲惫。
于是,我佝偻着肩膀走到草席上去。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心口还是闷闷的,没法睡下。于是,我抱着双腿,紧紧地缩在角落里。
头靠着墙壁,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