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与曲辛县接壤,在两县交界处,更是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也是到流放之地怅州的必经之路。
“玄公子,蜀南王府下人众多,你怎么就偏偏认出了这个从来不起眼的仆人,刺杀言姑娘的人不是蜀南王府的人,对吧?”
玄苏幕在疾风中递给尹昭离一个神秘的眼神,“谁知道呢?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说不定刺杀言姑娘的人是你身边的......朋友?”
“朋友,你是指五......殿下?”
“我怎么敢怀疑当朝皇子。”
“驾!”尹昭离勒紧缰绳,她没有回话,她看向前方,她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五殿下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不到半个时辰,尹昭离和玄苏幕就到了衰草遍地的郊外。
“真没想到平山还有如此荒芜的地方。”
“玄公子后悔来这里吗?”
“能和九公子策马奔腾于大月河山,就算是蛮荒之地又如何?”
尹昭离颇感无力地望向这看似深不可测的天玄庄庄主,“玄公子,要说这儿时在清朗山的救命之恩你早已报答过了,而玄公子对在下的恩情我还尚未偿还,还请玄公子莫要将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玄苏幕知道尹昭离想表达什么,“如今我只当你是好兄弟,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我就什么时候不管你。”
尹昭离来不及多想玄苏幕话中的含义,眼前十几个官兵就押着几十个带着枷锁衣服破烂的囚犯从山谷中走来。
中间身材高挑的女犯人蓬头垢面,脸上刻着流放标志的刺青和身上的伤痕依稀可见。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沉碧郡主吗?”玄苏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会想到堂堂皇室会沦落于此。”尹昭离看着景沉碧如今凄惨的模样,再回忆起那个趾高气扬的郡主,心中感慨万千。
“不好!”尹昭离立刻察觉到异样,从树林里出来几十个凶狠的黑影向流放的人群厮杀来,看守囚犯的衙役哪是这些彪悍刺客的对手,一个个被击倒在地。
言初歌和一群流放的男女老少被吓得不轻。
“这是要赶尽杀绝吗?”尹昭离驾马飞驰,手中的青纱剑顿时出鞘,剑身闪烁着锐利的寒光,玄苏幕从马上一跃而起,空中尘土飞扬,两人配合默契,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刺客失去战斗力。
“快撤!”带头的刺客一声令下,一众刺客慌忙逃跑,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倒在地上的衙役们这才艰难地爬起来,“多谢两位公子相救,不然......”
“头儿,你看,这是严府的令牌。”
“难道......”
尹昭离一眼便看到这个惊慌失措的身影,景沉碧黯淡无光的眼神无处躲藏。
“沉碧郡主。”
“你是谁?郡主,这里哪里有郡主?啊哈哈哈......”景沉碧疯狂地扯着头发,露出呆傻的神情。
“这位公子,我家郡主自从王爷死后,就......傻了.....”
尹昭离转头看向这沧桑又无助的老人,“这位老人家,你可知道刚刚官兵捡到了刺客留下的严府的令牌,严党要将你们赶尽杀绝,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多久?”
这时景沉碧的神情突然变得沉重而绝望。
她一改痴呆的模样,泣不成声地跪在尹昭离的面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亲人、我的嬷嬷......”
“我知道我以前有多愚蠢,我嫉妒你,嫉妒你走在哪里都是别人的焦点。还有,还有你的石星,我只是叫人给他点教训,他们找到石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啊!”
景沉碧紧紧地拽着尹昭离的衣袖,“那日你来蜀南王府我竟然因为嫉妒和害怕要置你于死地,我罪该万死,可是我的家人们是无辜的啊!”
景沉碧跪在地上用右掌使劲地抽自己的巴掌,“九公子......求你......”
“你说什么,石星在被你的手下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景沉碧此时已经悲痛欲绝,“千真万确。我起初没有在意一个下人的生命,就让他们将石星丢在西荒山了。我如今也遭到报应了,竟也成了一个连野草也不如的人。”
尹昭离也没有想到这场劫难会让一个人改头换面,她压抑着悲伤的情绪说道:“这个世上很难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但......也不是没有。”
景沉碧一听眼里闪过一丝丝希望的光芒,她相信九公子说有机会就一定有。
“我们得等。”
“等什么?”景沉碧焦灼地问道。
“圣旨。”
玄苏幕上前解释道:“流放之人都被登记造册,怅州没有收到人,你们就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没有人会冒着杀头的罪名收留你们,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不可能占山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