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腊月,天气严寒,杨替才进来说了几句话,头发就从黑油油的,变成了一缕的成了白碴子,冻的结冰了。
我突然有点冷,火炉也暖不了的那种冷。
“今日你留在房内吧。”
这说的自然是晚上,不知道贼人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白天我心脏砰砰跳了很久,食不下咽,一整天没吃东西。
傍晚清雾特意叫做了水盆羊肉驱寒,我只喝了三两口汤,又放下了。
“实在吃不下,清雾,我有些怕。”
她就搬了凳子坐到我旁边,轻声安慰我。“少夫人,你多少吃点吧,外面都安排好了,大半的守卫都过来了,今天贼人不敢再来了。”
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目的,但既然一次未成功,总会再来的。虽然打草惊蛇了,也未必能吓退。
恐怖是一种心理,别人很难感同身受。我想到了年初那次,我独自被人劫走,又逃去元台镇。
那种痛苦的求生欲,不自觉又重新出现了。
星铭不在,上次是,这次也是。
“清雾,杨替吃了饭吗?怎么还不过来?以后让他就在这吃,一刻也不用离开。”
“对了,除了他,还有谁身手好,一定要把身手好的全叫过来。”
我昏迷着没见着歹徒,只听叙述,已经如惊弓之鸟。我必须得找个东西抓住,一定不要再被抛弃了。
好在这一次,将军府里的人还是尊我为主,没有摒弃我。
杨替又被叫来了,他可能也吃了羊肉了,身上还带进来一股羊膻味。
我忽的又饿了。
“杨替,你教我骑马吧,真的,我待在屋里好怕。”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我。承诺明天带我去。
只是我睡不着,杨替和清雾陪着,一直待到二更天,我仍没有一点睡意。
杨替从昨晚开始,眼睛没有闭过,清雾也逐渐发困,炉子里的炭火还在烧着,偶尔会发出声响。
他们等我睡着,我睡不着。
一直肚子都又饿的咕咕叫了,清雾又去给我拿糕点,吃了喝了,才稍微有点睡意。
天蒙蒙亮,我终于闭眼了。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我听见清雾和杨替私下说话,“少夫人这样一直也不行啊,不吃也不睡,人都憔悴了。”
当天杨替就端了安神汤过来,还加了一碟蜜饯,一碟糖渍橘子。
“安神汤,吃了好好睡一觉,这橘子是封先生给你留的,他怕你偷吃,让我藏起来了。”
我没舍得直接吃橘子,端着小蝶喝了下面的甜汤,很甜很甜,泪珠子又满脸翻滚。
一夜无梦。
第二日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早上还吃了两块玉粱膏,又下了几个馄饨。清雾满心欢喜,杨替主动带我去马场溜达。
他还是没有教我骑马,只是扶着我,上了马背,然后慢悠悠的牵着溜达。
我扶着他的大掌,暖烘烘的,结实有力,安全感十足,登上马蹬,稳稳坐好。
这一次,我没有太多恐惧。
不知是手掌触碰让我太过紧张,还是对他太多信任,总之对马匹的恐惧消了大半。
我几乎忘了自己不久前才从马背上摔下,养了半个月才好些。
“杨替,你去过都城吗?去过北地吗?”从晔城到都城,快马需要七天,从都城到北地,快马需要五天,星铭去了快两个月,一封信也没回。
如果我骑着马过去,半个月能到的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骑马去找他,也许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夫君,就该在我害怕的时候出现,保护我。
正想着呢,屏儿又让人叫我了,说清烟那里有事。
去找星铭的心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是一个会保护妻子的人,他心里只有他所谓的家国百姓。
我从马上下来,领着杨替去清烟院里。没有大夫,刚好给杨替练练手。
“少夫人,并无异常。”
他的水平可能不是很高,人却极少说谎。“确信吗?才学几日,别是误诊了。”
我想吩咐人出去叫大夫。还没去呢,清烟畏畏缩缩扛着肚子到我跟前:“少夫人,他在动呢。”
她扶着我的手,缓缓摸上她的肚皮,月份还小,肚子只微微隆起,不是特别明显。
“只这样?那应该没诊错,孩子在里头动呢。”
清烟毕竟才十八九岁,过去一直作为奴婢被转卖,连自己都不记得母亲长的怎样,自己有了孩子,自然手足无措,害怕的很。
我有心对她宽容一点,可她又是星铭的女人,为了一时的好颜色,为了快速生一个子嗣。
“以后月份大了不方便,有什么需要,让屏儿去说。”
我安慰两句,又匆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