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替沉稳,少有惊惧之色。声音如此焦急难耐,不知出了何事?
我拉开暖帘,见他直直的跪在门外。
不远处有几个眼生的士兵、衙役,候在一旁,似是为什么僵持。
临近傍晚,天又阴沉,我看不清他们的衣服纹络,只看清颜色,士兵应是出自将军军营,衙役,可能是县令的人。
我心下疑惑,这么晚了,府里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
难道是昨日百姓围住将军府的事情有着落了?还是石管家出了意外?
一瞬间的思绪乱飞,我也顾不得多想,先见杨替起来回话。
“葛伯阳跑了,是怎么回事?”
葛伯阳原本被将军抓捕,交于封水研究疯病,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了。
我对他不感兴趣,平常也没问过,就算经常去封水那里炮制药材,也没打听过葛伯阳。
当然,封水自己也没提过。
不仅没提葛伯阳,连疯病都不曾研究。
如今听说他跑了,我却不知与我什么关系。
“葛伯阳逃跑,这也应该禀报将军,不应该来告知于我。”
左不过在哪个暗牢里关着,重新抓回来便是。然,事实却不简单。
“昨日冬至,圣上早发了大赦令,囚犯皆可申请回家与亲人团聚。
县令不知葛伯阳身份,便也送他回家。他却在鬼镇附近,打伤衙役,跑了。”
杨替没头没尾的说,我听的一头雾水。
“既然关在县牢,那县令派人去寻就是,和我说做什么?”
杨替为难,终是勉强开口,“他逃跑之前,曾亲口所说,少夫人姿色不凡,一定要来找你。”
“所以呢?”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昨日我已经下令,将军府无令不得外出。
只要我在府里待着不出去,就是要来,也未必能来。
可杨替显然不这么想,或者说县令不这么想,他怀疑我和葛伯阳有私。
“县令怕担责,想带少夫人回衙门问话。”
“就是他们?”我指着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衙役,开口询问。
将军与县令并无往来,衙役是不可能出现在此处,但他们偏偏出现了,估计这就是什么原因。
“是的。”
“那他们呢?”还有几个明显是军营出来的士兵,也来者不善。
“葛伯阳是将军手下败将,也是将军关的,人跑了,他们也要知会将军,但是将军不在,便告知了副将。这几个士兵,是副将派来保护少夫人的。”
呵呵,真是好笑。
我才不信什么保护,说是担心我的安危。恐怕就是听信了葛伯阳的胡话,信以为真,想来府里守株待兔,伺机抓捕葛伯阳了。
把心里话说出来,杨替抬头看我,他单膝跪地,腰板还挺得直直的。
“问话哪里不能问,为什么非要带到衙门去问?”
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我和葛伯阳没关系,让那群不知所谓的衙役滚回去。
“要是谁非得要问,让他自己过来问我。”
想起葛伯阳就来气,因为他,我在元台镇受了不少罪,后来又因他和星铭生了很多嫌隙。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说了禁止外出,看门的竟然把这么多人放进来,真他娘的会遵循狗屁令。
听我这么说,杨替起身过去与人交涉。
那衙役却一根筋,怎么请都不走。非说县令下令,必须将人带回。
县令,不就是那个给清烟办理文书的人吗?欺软怕硬,一肚子窝囊,这次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才敢过来。
很快,张伯带了大批护卫过来,将来人团团围住,几个衙役也不敢放肆,只好暂时告退。
但那几个士兵却不好打发,说什么葛伯阳危险,既然说了找我,肯定有所行动,他们不愿少将军夫人身陷险境,必定要随身保护。
“看你们的衣服,应该是将军的兵,怎么,将军何时下令要你们进府了?”
有那么多护卫在,我也不怕,自个跑到跟前质问。
“并不是将军的吩咐,是副将派属下过来的。”
呵,副将啊,那还真是了不得呢。
军营里两三万人马,平常均听从薛将军号令,如今薛将军北上,只带了几千兵马,余下两万余人,尽以副将马首是瞻。
他若出面,葛伯阳逃跑之事,可能并不是意外,不是小事。
“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我一通抱怨,他们也面不改色,但我实在不想受这几个外人的“保护”。如果非要跟着不可,那还不如让杨替来,起码知根知底。
“杨替,我不信任他们,从今以后,我去哪,你去哪,葛伯阳抓不到,你就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