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替并未找到那一罐失踪的糖渍橘子。
灰子和秃子也并未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七日之后,我收到邓卓的来信。
他右腿摔伤,滞留都城。少将军独率二十私兵,直往北地。次日,将军震怒,亲自驱马追赶,结果未知。
我看着这封信,哭笑不得。
邓卓,果然是个聪明人。
反应极快,运气极好,自己脱身告密,又没死在乱蹄之下。
也许,想了解的东西,得从邓卓入手。
我仍记得那天,他与茶坊伙计,言语笑谈,诸位泼皮无赖,看我的眼神好奇又探究。若不是邓卓驱赶,说不定还有一两个不长眼的凑上来调侃。
既如此,那我就去探一探吧。
既是假装邓卓的妻,自然不能带杨替出门,甚至其他护卫也都得远远跟着。
这种有些离谱的事,我也不大想叫清雾知道,于是从校场上随便叫了两个…少年,穿上寻常的衣服,假装我的弟弟。
“听好了,今天的事,事关生死,是绝密,天知地知,你俩知,我知,若是走漏了风声…”
我一停,他俩一顿,敛了神情:“怎样?”
“还问怎样?到时候就问不了怎样了。”
吓唬了一通,我慢悠悠的到了茶坊。
只是坐了许久,也不见那天和邓卓说话的几个男子,倒是有个没说过话的,凑过来和我讲话。
“邓夫人,我卓哥呢,好几天不见了。”
有人靠近,俩少年噌一下出现,“你谁啊,想干嘛?”
我对着那人微微一笑,“我弟弟。”然后让俩少年退一边,“去旁边喝茶吧,我和姐夫的朋友说点话。”
俩少年看的一头雾水,不知我要干嘛,半信半疑的退了。
“你是哪位?我看着是有些面熟,可是记不清了呢。”
“嫂子,我是良淳啊,你怎么不记得啊,半个月之前,就是这里,卓哥带你一块,咱们在这见过呢。”
“哦哦,原来是你,我就说好像在哪见过。邓卓他跟着少将军做事,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赶的早不如巧,来一个是一个,给良淳撞上了,那就从良淳这里打开吧。
反正我也不知道良淳,更不知他和邓卓啥关系,只是看着挺亲密的。
“你知道他们平常做什么吗?听说少将军前段时间纳了妾,好怕邓卓跟着学。”
我一脸忧愁,连手上的茶盏都忘了放下。
男子浑不在意,还出言安慰:
“嫂子别担心,卓哥家可不一般,往上数三代,都没有纳妾的。
更何况,他那么孝顺,从小跟着少将军,喊了十来年要先立业再成家,如今还不是听老妇人的,早早将嫂子娶回家了。”
我腼腆一笑,不发一言,等他继续说。
“再说了,少将军不知道见识了美人,光我叫的上名字的红颜知己都有十几个,如今也只一个小妾,你就放心吧。”
抿了一口茶,他突然又开口了,“话说那小妾是不是城西酒肆的黄花儿?”
“城西酒肆的黄花儿?不是。”
“那是城北歌舞坊的红绣?”
“不是。”
“难道是经常在戏场玩杂耍的小福姑娘?”
“也不是。”
“那真是奇了,前些年少将军可都说了,非她们不娶呢。”
我脸上的笑僵硬的快挂不住了。
“如此一来,嫂子更不用担心了,连这几个都不是,卓哥更不可能了。”
“怎么会这么说,少将军不是同那谁成亲了吗?”
“你不知道?卓哥也是,这事怎么不告诉你,少将军过去见一个爱一个,从小就会哄姑娘,把人惹的心肝乱颤,然后他又把人忘到脑后。没想到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良淳摇摇头,仍然不屑。
“这事,是不大适合告诉我。”
“哪能啊,必须得告诉你,卓哥在将军府,早晚要立功当官的,你和少将军夫人早晚得见面,知道这些,到时候免得说错话。”
“你考虑的真周全。”真感谢你乱攀嫂子,还大嘴巴藏不住话。
“还好,还好。”还好个屁,星铭,你还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呢?
别了良淳,我气呼呼的往戏场赶,我倒要看看,那戏场玩杂耍的姑娘是个什么人!
俩少年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少夫人到底在干吗?不是说绝密吗?”
“我也不懂,为什么会事关生死,不让人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