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后,罗予君便哄了穗儿宝睡下。
不多时,吉月来报,说是影十四回来了。
皇后将他召进来粗略地问了几句便让他往云佑帝那儿去了。
云佑帝刚议完事,便叫了影十四进来回话。
“皇上,属下方才一路跟着到了高邱街一处名叫余洋坊的宅子,那卖面具的小贩轻叩了三下,宅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穿着短打衣裳,瞧着是个练家子。属下怕被发现,也不好靠近多瞧。只等那小贩进了门,才走进了些。”
“那宅子门外虽然无人看守,但是院子里却如同铁壁铜墙一般,属下假意稍稍露出声响,里头立刻就有了反应。属下生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再探,只是找了几个周边的乞丐打听了一番。这余洋坊对外说是女子绣楼,里头都是些寡居的女子,靠绣活儿度日,平常只有一位老嬷嬷进出采买些日常用具,旁的人倒是不常见。”
“属下便问既然都是些寡居的女子,为何还有男子出入?那几人便道不知。只有一人收了属下的银子,才同我说那人并非男子,而是由女子易容装扮的。属下直言不信,那乞丐便急了,说是他亲眼所见。属下细细追问了一番,他才托盘而出。”
“这乞丐原来是青楼里的龟爷,因为得罪了贵人才被打断了腿丢了出来,没了法子才当了乞丐。他说他那双眼睛什么女人没瞧过,那小贩虽然装扮得极好,可是走路的姿态、双臂摆动的细微幅度却是模仿不来的。那乞丐拍胸脯保证说,那小贩绝对是个女子,且他见过不止一回了。”
云佑帝倒是没想到云婳随便出去逛个街都能给自己带回来这么大个消息,果然祥瑞的气运是不可估量的。
“听你这么一说,这余洋坊倒像是个假借寡居女子名头,实则为他人办事的团伙,就是不知道是供一人驱使还是拿钱办事了。”
云佑帝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云佑帝满腹疑问,但也不可能和一个影卫探讨。
影十四躬身退下后,云佑帝召来了丞相秦治议事。
“冶城,高邱街有一处名叫余洋坊的宅子,据说里面住着一群寡居的女子,平素都靠做些绣活维持生计。但是,今日被人瞧见有一男子进了门,后来一直不曾出来。有个曾经做过龟爷的乞丐见了,非说过了他的眼他就看出来了,那进出的男子其实是女子易容装扮的。你说,这其中有何蹊跷?”
秦相自然不会傻愣愣地问云佑帝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又为何对这一处小宅院颇感兴趣。
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秦相只道,“许是女子出门不便,这才易容乔装吧。”
“可平日里负责采买的都是一位老嬷嬷。”
“那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云佑帝露出好奇的神色,“哦?冶城觉得是何事?”
秦相老神在在地继续道,“许是那乔装的人在外头有了相好,又不想被人闲话,故而装扮成男子出门,好与那相好的幽会也不定。”
云佑帝简直哭笑不得,“你这老狐狸,在朕这儿装起来了!”
“臣,不敢。”
秦相连连拱手。
“在朕面前你都说出这些荤话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秦相幼时是云佑帝的伴读,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笃深,说话自然随意一些。
不过,秦相却是个进退自如的,从不过分僭越,只点到为止。
见云佑帝这般说,秦相忙道,“皇上只说与臣这些话,臣哪里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是想揣测一番,也无从下手啊!”
云佑帝也不再打马虎眼,将事情直言了,只是隐去了云婳能做梦预知吉凶这一段。
秦相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听了云佑帝这番言论,哪里不知道他没有和盘托出。
不过秦相自然也不会多嘴过问,君臣有别,皇上愿意说些什么就说些什么,哪里能要求皇上推心置腹,一字不落地满盘皆说呢。
秦相细细思量了一番后,对着云佑帝道,“皇上,臣觉得这余洋坊供一人驱使的可能性更大,说不准就是那引了小郡主注意力的漂亮少年也说不准。”
“此话怎说?”
“臣也不知,只是觉得这漂亮少年的出现过于巧合。但是……”
秦相略一皱眉,“这其中也多有不通。小郡主出府是随性而起,旁人如何得知,更遑论如此正好地将小摊摆在了小郡主马车停驻的地方,又得小郡主下了马车过去瞧,又恰逢小郡主突发头疼……”
说到这里,秦相猛地一惊,连连抬头道,“他们该不会如此大胆,在街上堂而皇之地对小郡主下药吧!”
云佑帝不由地想为秦相竖个大拇指。
这聪明人就是有个好处,只需要一个开头,他便能想出一长串儿来,都不用旁人提点推动,自顾自地就导了一出大戏。
不过,要不是因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