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枇杷山,回到庄园内。
此时临近傍晚。
负责厨房的婆子搓着手过来询问:“小小姐和姑爷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金安宁是无所谓,但某人是个高度洁癖,重度挑剔患者,平日里讲究得很。
她偏头朝他微扬乌眉,褚卫接收到她信号,回了句“麻烦了。”
婆子已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却因褚卫这句客气应答而红了脸。
金安宁斜了眼他,世人都是看脸的,这话老少皆宜。
备饭需要点时间,见天色还早,金安宁领他到茶室。
茶室里设了壁龛和地炉,墙上有挂画,茶席上放着花瓶,瓶内插着鲜花。
整个风格与朴实的庄园格格不入。
金安宁拿出茶叶,看见他在打量,笑道:“这是郭管事年前专门整理出来给我用来招待客人的,屏风后有床榻,累了还可以休息,挺用心的。”
褚卫落座:“看得出来,如果挂画不是赝品就更顺眼了。”
金安宁睨了他眼:“他又不懂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能把茶室完完整整给你弄出来,就算不错的了。”
“那也是,”褚卫剥了粒花生扔进嘴里,品尝后评价道,“味道不错。”
金安宁鲜少泡茶过,浇入热水后盖住杯碗,等了片刻后拿起压盖要给褚卫倒茶,结果技术不娴熟,热汤从边上溢出。
“啊——”
她烫到飞快收回手。
褚卫一改闲适坐姿,抓住她手腕拉过去,拇指和中指的指腹皆被烫红,他当即低下头给她吹起来。
凉凉的风拂过烫热的指尖,热度降下来,她怔怔地看着身前的脑袋。
不止指尖麻麻的。
心口也麻麻的。
褚卫吹了几下后,蹙眉问:“要不要抹点药?”
金安宁收回手:“一点点烫伤,不用大惊小怪。”
她话是这么说,褚卫还是不放心地看了她手指两眼。
“算了,爷来吧。”
金安宁立马退位让贤,自己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
茶席很大,摆放了几盒果脯,她一一试过去,抬眼时,他已经收拾好方才的狼藉,重新洗杯,烫壶,置茶,温杯……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
褚卫看了她一眼:“好好学,以后自己泡。”
金黄暖光从大窗照进来,将她圈在其中,光斑在她乌发上跳跃,把人晒得有点懒洋洋。
她支着下巴,懒懒道:“我学它干什么,不是还有你嘛?”
褚卫分茶动作微晃,他垂眸淡声道:“万一以后爷不在呢?”
金安宁没听出他的画外音,耸肩道:“总有人会泡茶。”
褚卫心想也是,到时候只闻新人笑,哪记得旧人哭?
不过到时候他也没地哭去了。
念头闪过,他暗嘲自己真会联想。
金安宁见他这次醒后沉默了许多。
许是人经历过重大变故后,心态会变。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向陛下揭露四皇子的罪行?”
褚卫看着面前澄黄茶汤,回想起今早在御书房的事,慢慢开口。
“陛下是个聪明的人,他看到爷就知道来意,他画了幅《竹石》,便是委婉地劝诫爷,身在破岩中,风雨灾难都是一种磨砺,不要将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金安宁皱眉:“他在在包庇自己的儿子?”
褚卫摇头:“应当不是,太子之位还悬置着,目前有四位皇子候选,但呼声最高的是赵洛安和赵仲延,两人不论在政绩还是在人脉上旗鼓相当。”
“赵仲延做下的这事,说大不大,就算是真的追责,顶多让他丢个差事,但他和他身后的人必定会记恨上爷。”
金安宁咦了声:“这么说来,皇帝在保护你?”
褚卫沉吟了会:“爷也不懂。”
金安宁扯唇:“难怪说君心难测,猜来猜去真费劲,总之,这仇记下了,以后咱找机会报复回去。”
听她这虎头虎脑的一句,褚卫沉郁的心一轻,拾起颗杏脯塞进她唇里。
“吃点东西,别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金安宁双腮鼓鼓,不满地瞪着他。
晚饭很丰盛,两个人,八个菜。
厨娘拘谨讲解:“猪和鸡鸭都是庄子里养的,蛋是今早刚下的,蔬菜也是现摘的,新鲜得很呢,要是做得不好,希望两位贵人不要嫌弃。”
金安宁吃饭不喜欢有人看着,给了赏钱后,让人下去后,青光和金叶出去吃饭。
她夹了筷饺子,荠菜鸡蛋馅,入口就是一个鲜字。
她吃了个后,配了口鲜浓蘑菇鸡汤,抬眼看到褚卫连着吃了两个,看来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