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殿。
金安宁抬头,这三个字金碧辉煌,气势磅礴。
人都陆陆续续进殿,她随镇南王妃走到位置上。
位置是从首位向两边摆放桌椅,中间空出很大的地方,用来献礼或表演。
金安宁她们的位置不算靠前,前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她来京城时间不长,又少出席宴会,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只是扫了眼,她就收回视线。
反观安静仪,长袖善舞,进殿不久就跟不少人说上话。
刚跟一位贵妇人讨论完最新的蚕丝面膜后,安静仪有意无意朝金安宁位置瞥去一眼,只见她枯坐着,无人问津,心里不由觉得平衡。
说实话,她见过了金安宁在很多场合无往不利,养得再好的心性也受不了一次次挑战,终于也有这人吃不透的地方。
宴会快开始,官员们才从外面进来,寻到家眷的位置坐下。
褚卫也是在这时跟在镇南王身后进门。
他一袭绛紫色锦衣,手心扣着把墨玉折扇,双眸漆黑深邃,冷淡中泛着淡淡戾气。
金安宁只觉得周围人说话声音消失了,抬起头就看到某人进场。
明明只是三天未见,她感觉他身上气势更强了,跟印象中的小炸王有点不一样。
直到人近到跟前。
折扇在她眼前展开。
“看傻了?是不是觉得爷今日格外俊逸?”
金安宁确定了,还是原来那个臭屁王。
“你们怎么这么晚?”她往里头让了个位置。
褚卫长腿一屈,端起金安宁手边的茶盏喝了口润润喉才道:“陛下发落了几个大臣,心情不太好,不少人跟着挨批,耽误了。”
金安宁对这些不感兴趣,刚想提醒他那是自己的杯子,但他嘴太快了。
算了。
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唱道:“淑贵妃到。”
一位梳着鸾凤凌云髻,头顶斜插一支梅花琉璃簪的宫装女子,由宫女扶着款款走进宫殿。
旁边有人惊道:“我记得中秋宴见到淑贵妃时,她神色憔悴,这短短半年她是吃了什么补药,脸色变得这么好看,感觉都年轻了好几岁。”
金安宁不了解这人,但从几人议论中知道,这人便是二皇子赵洛安的母妃,难怪两人五官有六七分相像。
等淑贵妃落座后,旁人的议论话题从她身上转到了赵洛安等几位皇子身上。
“听闻二皇子破了秋平山刺杀案子,不少大臣主动举荐他为储君。”
“举荐四皇子的人也不少,这次有武将进京过节,跟四皇子喝酒吃饭的就好几个。”
“……”
金安宁听了几句就不感兴趣,她转头,褚卫垂着眼睫在把玩扇子,她不由多看了扇子两眼,玉质乌黑光泽,是上等的成色。
褚卫抬头与她视线相遇,见她关注扇子,往她手里一递:“喜欢?”
金安宁接过来,有点重量,她中指抵着扇骨,拇指和食指一推,扇面展开,是幅山水画,跟他眼下淡然神色有点搭。
她合上,还回去。
“还行。”
褚卫嗯了声。
这时有人进殿,金安宁看到了赵洛安几个皇子,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被宫人推进来。
不得不说,皇宫自古集齐天下美人的地方,盛产出来皇子公主,颜值都不会太差。
人都差不多到齐时,外面隆重唱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跪迎。
一股天然的威严随着步伐迈入传遍了整个宫殿。
“众爱卿平身,落座吧。”略显沧桑的嗓音响起。
“谢陛下。”
众人归位,金安宁看向龙椅,上首坐着位四五十岁身穿龙袍的男子,眼角皱纹很深,笑的时候,褶皱更深了,眼神很沉,落在身上像是压了千斤石般。
这就是天子。
她视线一偏,落在他身旁的庄皇后身上。
庄皇后看上去应该比盛帝小几岁,但看起来更显苍老,眉间隐隐有根竖痕,一般这种面相多愁苦,心有忧事。
她旁边有个小椅子,坐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有点可爱,偏生脸色板正,像个小大人。
除夕宫宴跟现代的年会差不多,无非就是领导致辞,底下的人奉承,再来就是表演节目。
金安宁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
褚卫瞟了眼场上两个光着膀子摔跤的大汉,眉头挑得高高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语气平淡,但后槽牙隐隐在磨着。
满身横肉,手粗腿粗,胡须还那么长不修,真是邋遢。
金安宁听不出他话语里的酸气,点评道:“你不懂,他们这种比刚才那花拳绣腿的舞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