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经验老道,刚搭上褚卫的脉搏就觉得不对劲,他当即对褚卫道:“还请世子张嘴,老夫看看舌苔。”
褚卫配合。
陈太医看了他的舌苔,又看了他的眼白,心中无比震惊。
温太医则补充地问了褚卫平时哪里不舒服后,两人碰头低语了几句后,由陈太医开口道:“可否看下世子胸口?”
得到褚卫首肯后,陈太医拨开他衣襟,两人便看到他胸口处的肌肤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肤色,犹如覆上了层黑青色。
两人大骇。
众人从他们神情里看出这病不简单。
只有褚卫淡然地拉上衣襟,问道:“两位有结论了?”
陈太医行医多年,见过后宅阴私手段无数,眼下这个情况无疑也是其中一种,可他不过是个小小太医,不想掺和其中。
当他还在犹豫该不该陈述实情,温太医先一步开口:“世子并非是不足之症,而是中毒。”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陈太医见此也只能点头道:“的确是中毒,而且中毒时日至少有一二十年之久,如今积毒甚深。”
相对于大家的震惊错愕,褚卫很平静道:“能不能解?”
温太医摇头:“这毒犹如润雨细无声地侵入了世子血脉,几乎遍布全身,恐怕药石无罔。”
褚卫颔首:“那可能要问下毒的人要解药了。”
他拔出腰间佩剑毫无预兆地搁在赵太医脖子上。
赵太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很清楚,一旦认罪,那等着他的不止丢官掉脑袋,恐怕要牵连全族。
他垂死挣扎道:“这毒不是下官下的,下官医术不精,没有诊出真正病因,只能算是误诊,最多算一个失职,失职啊。”
褚卫抬眼看向愕然的父亲。
“爷相信以父亲征战沙场的聪明,定能想通其中关键之处,所以,小爷今日就问你一句,这事,你查不查?”
今日你已经知道枕边之人的心狠手辣之处,你还要维护她吗?
你若查,儿子还有一线生机。
你若不查,就是真地放弃了儿子。
镇南王目光落在赵太医身上,却不敢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爱妻。
在得知褚卫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而是中毒后,很多事都能串联起来。
比如妻子对褚卫的事,几乎都是放任不管,除了他生病吃药,她比谁都还要关心,件件询问,事无巨细。
可他还是不相信,枕边之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二十年的筹谋,这等强大的耐心,还真的是他年少时遇见的那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
褚卫没有看任何人,执拗地盯着自己父亲。
“想好了没有,你的答案是什么?”
儿子最后一次把选择权交到你手心。
希望你不要再让儿子失望。
不止褚卫在等着,镇南王妃也攥着帕子紧张到连呼吸都觉得痛。
褚卫在赌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她何尝不是在赌镇南王对她的爱意和亏欠。
镇南王闭了闭眼,两难抉择后,艰难开口:“赵太医的确是失职了,本王会向太医院为你讨一个公道。”
褚卫怔怔地看着他,血液仿佛被冻住,一寸一寸冰寒入骨,随后他慢慢地笑出声。
明明已经决定不再对他抱有期望,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这样的褚卫在金安宁眼里,仿佛要碎掉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伸手握住他紧攥的拳头。
好冰。
他的心应当是伤透了吧。
褚卫犹如在暴风雨沉浮的迷茫小舟,突然一小团暖意包住他,他下意识松开手,将那只柔软小手紧紧团进掌心。
风止心定。
关公刮骨疗毒,应当也是这般痛。
但痛过之后,就不再受之桎梏。
镇南王妃眼底仓皇褪去,又恢复了过去的趾气高扬。
王爷是一家之主,只要他不出头,不做主,谁也拿她没办法。
她得意又轻蔑地挑眉看向褚卫,仿佛在说,你就算有一手好牌又怎样?不让你上牌桌,你打得出来吗?
褚卫没有错过镇南王妃从镇南王身后投来的挑衅目光。
他勾唇,她以为他就只准备了这些?
镇南王妃对上褚卫似笑非笑的视线,心里一个咯噔,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十分不安。
就在这时,下人再次来报。
“启禀几位主子,大理寺来人了,就在府门口。”
镇南王妃有种不好的预感。
褚满盈嘀咕道:“大理寺不是处理作奸犯科凶杀命案吗?怎么会来咱们府上?”
话刚说完,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褚卫。
镇南王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