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琰不问,金安宁都忘了这事,没想到现在他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她眸光淡淡落在眼前少年身上,向来高高抬起的头颅此时耷拉着,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再,仿佛被打断了傲骨,匍匐在地,弱得不能再弱。
换成是别人,恐怕会被他激起怜悯心。
但金安宁没有忘记刚来安国公府,他是怎么欺负折磨原身的。
故意让下人拿剩菜剩饭给她吃,在原身啃着嗖了的馒头时,他还要抢过去,让原身钻他的胯才给她。
她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可原身何其无辜,孤苦伶仃却还要饱受欺凌。
那日在秋平山,她身上还有其他毒性较弱的药粉,但她仍果断毒瞎了他的眼。
新仇旧恨,她是真的想要毁了安子琰这双眼睛。
不过她发现,比起让他瞎一辈子,还有更好的惩罚。
他不是最看不起原身吗?
那她就让他匍匐在她脚下,将他最为骄傲的东西踩碎碾进尘埃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风动树枝发出脆响,金安宁眸光恢复清明。
她淡声回答:“你输在自负,自大,更输在话太多。”
安子琰微怔后恍然,踉跄后退几步发出自嘲哈笑,吓得石墨赶紧扶住他,生怕他就算治好眼睛,也疯了。
金安宁才不管他这么不耻下问是不是还想报复回来,反正只要他敢再动歪念头,她绝不会像这次这么好商量。
走出安国公府大门时,身后还是安子琰渗人的笑,褚卫皱眉:“爷看他还是关进大牢里比较安分。”
金安宁没把安子琰放心上:“比起他,两万两更贵点。”
褚卫莞尔,不动声色损人还得是小傻子。
干了一票,身怀巨款,金安宁顾不上别的,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悦品楼,姐带你胡吃海喝去!”
什么姐,口气可真大。
褚卫心里腹诽,面上心甘情愿被她当成是马指挥着往酒楼走去。
走到半路,金安宁感觉到周遭百姓怪异的目光,才想到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她还有巨款,根本没必要再让小炸王背着。
褚卫察觉到她在背上不安分,挑眉道:“忍忍,再走一条街就到了。”
这话让刚想问哪里可以租马车的金安宁断了心思,这么近就算了,大钱靠赚,小钱靠省,她财迷地捂紧钱袋子。
到了悦品楼,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金安宁揉着没吃饱的肚子,痛惜吃进去的一千两。
不就是豆腐切成丝,就算能穿针眼,也改变不了它是豆腐的事实!
凤凰于飞,一只摆盘好看的鸽子,这就卖两百两,简直是抢钱啊!
还有那西湖醋鱼,里面就几筷子鱼肉,那么大的盘子,都可以当西湖了!
……
“还说什么卖情调,吃的是意境,明明就是包装得高大上的坑蒙拐骗,”金安宁恨恨地咬着路旁买的包子:“还不如我这两文钱的大肉包来得实在!”
褚卫好笑:“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金安宁心虚,那是因为以前吃的不是她的钱。
她气鼓鼓道:“以后谁当冤大头都好,反正我是不当了。从今往后,这家店就在我黑名单里躺着。“
“黑名单?什么意思?”褚卫总能从她口中听到稀奇古怪的词汇,好奇问道。
金安宁露出小白牙:“意思就是,你若是敢欺负我,也要被我关进心里的冷宫,再也不放出来。”
褚卫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又继续往前走,沉浸在肉疼的金安宁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也忘记了要租马车的事。
褚卫心想,若是能待在她心里,被她永远记住,那他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等悼念完毕,金安宁趴在他肩上,街上两边都是叫卖的小摊,她左看看右看看,随口问道:“接下来咱们去哪?”
褚卫眸底的轻松笑意收起,他缓缓道:“兜了一圈,也该去会会那些日夜盼着爷死的血亲。”
金安宁才想起镇南王府那群两面派。
今日小炸王给她撑了场子,礼尚往来,她也得帮他回府热闹热闹,毕竟他们刚回京,镇南王府就送了他们那么大一份礼。
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宫肌瘤。
虽然小炸王没这两玩意,但话糙理不糙。
受了气,自然要撒回去。
“你想好怎么对付她们了吗?”她不免好奇。
褚卫笑了声:“有时候,存在就足够回敬。”
金安宁了然,镇南王府的人都盼着他早死好让位,这次失踪,他们估计都默认他死了,早早放鞭炮庆祝着要上位。
所以当得知小炸王还活着,他们铁定心肝肺都要气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