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挑开车窗帘子,一侍卫得了赵氏吩咐,骑马飞快离去。
他放下帘子,转身翘起二郎腿,轻笑道:“还真被你给猜中了。”
金安宁并未沾沾自喜。
就像褚卫了解镇南王府的人一样,她对安国公府的人大抵也有底。
安大爷,一个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人。
赵氏,即使牺牲自己,也会护儿子名声周全的人。
这两人绝对会死死将此事按住,不让安国公府知道。
所以她们一定会把安子琰送到别处,再带她去给他医治。
可她偏不遂他们的愿。
安子琰敢设计她,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她道:“若是到了安国公府没见到人,咱们就走。”这也只能说,安子琰命该如此。
褚卫巴不得安子琰赶不回来,让他一辈子活在自作自受的痛苦中。
马车行驶得很慢,两人心知肚明,也不着急催。
赵氏一路焦虑不安,直到车在府门前停下,她看见台阶前的下人对她做了个手势,她才把心放进肚子里,但眼瞅着金安宁下车,她心又提回嗓子眼。
她有种预感,今日府里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赵氏快步走上台阶,装笑领路:“金丫头,你没去过子琰的院子吧,来,我给你带路。”
两人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直到快到正厅和后院分叉口时。
金安宁突然出声:“我饿了。”
褚卫应道:“他们这么不辞辛苦把咱们请来,肯定准备了好酒好菜,那得抓紧,不然这天气菜饭容易冷。”
说着,他背着金安宁健步如飞地朝正厅走去,杀了安大爷和赵氏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那条路!”赵氏惊慌去追,可平日养尊处优,筋骨松散,哪里追得上褚卫。
安大爷也只比她快上一截,但褚卫和金安宁已经跑没影了。
正值安国公府众家眷聚在一起用午饭之际,两人刚进门,安雅月最先发现,她惊叫出声。
“你、你们是人、是鬼!”
桌上碗筷散乱,想来众人受惊吓不小。
身处深闺的千金小姐,消息没有外面走动的人来得灵敏。
金安宁冲她露齿阴恻恻一笑:“平日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安雅月吓得脸白躲在安静仪身后。
安静仪顾不上妹妹,怔怔地看着褚卫。
安老国公和安老夫人年纪阅历摆在那里,比小辈更沉得住气。
安老国公冷哼出声:“青天白日,装神弄鬼,像什么样子?”
这话明显是冲金安宁去的。
褚卫不满道:“我们又没说自己是鬼,是你孙女自己心里有鬼,才会看谁都是鬼。”
安老夫人出言打破气氛的冷凝:“世子和安宁平安无事回娘家,是天大的喜事,来人,摆上两副新碗筷。”
褚卫扬眉:“还是老夫人说话好听,不过你也是老眼昏花,什么叫做平安无事,您没看到安宁脚踝受伤吗?”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安国公府也算是跟小傻子沾亲带故,怎么每个人见到她,都跟眼瞎了般,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的伤势。
换做是他,他是习惯了镇南王府的冷待,可放在小傻子身上,他一眼都看不下去。
安四夫人为缓解婆婆的尴尬,连忙站起身问道:“伤得可严重?我这就让人去请郎中给你看看。”
褚卫还想喷人,被金安宁捏了下肩头,示意他收敛火气,后面还有正事要办,他才把假惺惺三个字咽下去。
金安宁笑答:“多谢四舅母关心,养段时间就好。”
安静仪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听到她口齿清晰没再做单纯懵懂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傻了?”
金安宁闻言摸了摸后脑勺道:“掉下悬崖时可能磕到脑袋了,醒来时觉得整个脑子都清醒,心境也跟着明朗起来。”
安静仪错愕。
安老夫人念了声阿弥陀佛:“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金丫头是个有福的。”
安静仪呆呆看着金安宁,以前她还能自我催眠,金安宁只是个空有皮囊的傻子,没有人会在意她,甚至只会成为大家闲余饭后的笑料,但如今她不傻了,安静仪顿觉危机感十足。
怎么什么好事都被她赶上?!
安雅月跳出来:“真是祸害遗千年!”
她知道两人不是鬼,顿时不怕了,甚至还惋惜怎么没死在秋平山上。
金安宁按下褚卫手臂,同时按住了他的怒火,她撩起眼皮淡淡朝安雅月瞥去,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安雅月被她眼神刺激到:“你笑什么笑!”
金安宁弯唇:“难怪安子琰还能好好活着。”
安静仪皱眉:“表妹,你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