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宁回来之前早有准备,她把身上所有药包都拿出来朝黑衣人一个一个撒去。
“百步穿肠粉!”
“不好意思,拿错了,这个才是。”
“啊,看来是没带来,那就试试这个软筋散吧!”
黑衣人见识过她之前的毒粉,当即防备不敢靠近,可谁知是普通粉末,接连被戏弄令他们恼羞成怒,找准机会要迎上来,下一个却让他们浑身发痒起来。
金安宁就是趁着这个时机奔到褚卫跟前,逆着光弯身朝他伸出手。
明明是危急关头,在褚卫眼里,这一幕仿佛被放慢了十倍百倍。
她温柔坚定地望着他,那细如葱白的手指在他眼前慢慢张开。
褚卫流失的力气在这刻骤然回笼,他借着金安宁的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上了马背。
“抓紧我!”
金安宁刚说完两条铁臂箍住了她的腰,她顾不上男女有别,眼里只有他染血的衣裳,在黑衣人追上来之前用力夹着马腹慌不择地随意选个方向跑。
她专心往前跑,感觉背后的人突然闷哼了声,手臂也跟着松了松。
“怎么了?”
褚卫暗哑着嗓子道:“没事,你继续跑,别管我。”
说这话时,他悄声摸上后背,将贯穿心口多出来的箭羽用力拗断,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下,他也没有吭一声。
眼看就要将黑衣人甩掉,前面悬崖突现,金安宁慌忙勒住马。
她没想到选了条绝路。
褚卫也看到了,他轻笑出声:“这就是悬崖勒马了吧?”
这时候他还有心思说笑。
金安宁刚想瞪他一眼,马突然嘶鸣一声往前冲,褚卫眼疾手快搂着她的腰往旁边跳去,两人刚摔在地,马已踏空掉下悬崖。
差一点,他们就粉身碎骨了。
两人都看到马屁股后面中的箭,警惕地往后看。
三个黑衣人手持弓箭步步紧逼。
金安宁身上药粉全部用完,褚卫浑身是伤,再无一丝抵抗的力气,前面是利刃,后面是悬崖,已是绝路。
忽地,她听到褚卫低声道:“抱歉,连累你了。”
金安宁道:“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我说过,夫妻本是一体。”
褚卫黑眸闪过丝水光,随之轻笑出声:“谢谢你。”
“谢什么?”金安宁心思都在黑衣人身上,没上心应道。
谢谢你,坚定地选择我。
褚卫敛起情绪,在黑衣人拉弓上箭时,对她道:“要不要搏一博,看阎王爷收不收咱们?”
金安宁对上他沉静视线,忽然灵犀相通,她朝他嫣然笑道:“好。”
褚卫低首抓住一把沙石,再抬眼时用力一掷,趁着黑衣人闪躲之际,揽住金安宁的肩膀,两人转身纵身一跳。
身子失重,急速降落,褚卫将金安宁搂在怀里,手中多出把匕首狠狠插向满是裸露的岩石上。
岩石坚硬,刀尖一路火花带电,不能插入分毫,但好歹减慢了下降速度。
金安宁看着他几近血肉模糊的右手,咬牙避开眼。
她行医时见过很多伤,再惨重的都有,可没有一个让她于心不忍过。
到半途中匕首被横出的断石撞飞,褚卫收回手抱紧金安宁,在清醒的最后一刻往后仰,想着以血肉之躯保她一线生机。
猎场。
去狩猎的人大多数都回来了,正喜气洋洋地分享着狩猎经历。
当赵洛安和裴景林浑身是血出现在众人视线时,看台皆惊。
帝王惊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洛安已失血过多晕过去,裴景林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道:“镇南王世子还在里面,快去救他——”
说完他也跟着晕过去。
两人被迅速送到帐篷救治。
淑贵妃和裴家人都哭着跟上去。
赵仲延驾马上前:“儿臣这就领御林军前去救人缉拿凶手!”
帝王沉着脸点头。
在场的人也顾不上猎物,带上刀剑也跟着赵仲延冲进林子。
顾太傅朝帝王道:“陛下,这里危险,先让镇南王送您回京。”
帝王断然拒绝:“朕就在这里等,若是不能查清谁胆敢向皇子下杀手,把人都从里面安然无恙地带回来,所有负责猎场安危的官员都给朕提头来见!”
可见帝王是真的动怒了,谁都不敢出声。
镇南王听说儿子在里面凶多吉少,下意识就想跟着去找人,可他要负责帝王安危不能离开看台,他只能握紧剑柄,心里又急又忧。
秋平山很大,光是要翻遍,就要好几天。
而且当晚就下了场大雨,把所有血迹都给冲没了。
众人不眠不休找了两日,除了黑衣人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