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宁记得赵洛安,他是那日在赏梅宴上未因她丑容而嫌弃的少部分人。
故而她对他印象尚可。
她身形未动,笑吟吟道:“二公主年纪小,我不会跟她计较,因为我的肚子里是要撑船的。”
她语气天真懵懂,像个小孩却做大度样,莫名讨喜。
赵洛安疏离眉眼不由带上真心笑意,他刚启唇想说话,一阵脚步匆匆赶来,他目光还在金安宁身上,清晰看见她眼睛骤然亮起,像是看到了令人心欢的人。
“小哥哥,你回来啦!”
金安宁迎了上去,褚卫手臂挡在她身前,转身眯起眼看向赵洛安。
“二皇子殿下不去守着猎场,来找安宁做什么?可是要给你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报仇?”
他满身警惕防备,像是炸毛的母鸡在护着身后的小鸡崽子。
而小鸡崽子扒着他的袖子,探头探脑,满是依赖。
这一幕落在赵洛安眼里,有种莫名情绪在心里滋生。
不知是羡慕褚卫,还是觉得这样的金安宁格外地让人想搂进怀里揉捏。
赵洛安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混乱思绪吓到,忙摒除杂念,微微欠礼道:“世子误会了。”
这时,金安宁扯动褚卫的袖子,在他低头看来时嗔了眼:“你真的误会啦,二皇子殿下是来替二公主道歉的。”
褚卫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他换了身姿态,随意拱手:“倒是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海涵。”
京中的人都说镇南王世子是个混世魔王,以前两人很少在同一个场合出过,如今赵洛安接触几次后,才发现此人能屈能伸,敢爱敢恨,身上有种肆意无拘的清透感。
赵洛安欣赏他,却又惋惜他。
若非身有重疾,结交成朋友,将来也定能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赵洛安收敛情绪,温笑道:“是皇妹无状,给世子妃添麻烦了,等冬猎结束回了京,我在悦品楼定一桌赔罪,还请两位到时候赏脸。”
他说得真切,金安宁心道,难怪在赏梅宴上她听的最多就是关于他的事,长得俊朗,待人温文儒雅,的确是姑娘家更容易倾向的类型。
褚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二皇子殿下不必破费,原不原谅二公主是安宁的事,但她性子单纯分辨不出他人好意恶意,爷只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若是管教不好二公主,爷不介意亲自帮你们管教。”
金安宁看着他背影,神色微怔。
别人不了解褚卫,但她跟他生活了段时间,清楚他因自己命活不长,对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即使被父亲苛责打骂,他也不愿为自己辩解一句,活得恣意也活得咸鱼懒散,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着自己生命结束地那一刻。
可就是这样的人,三番五次地维护她。
甚至为了她,连皇子公主都敢呛声。
金安宁封闭的心,似乎松动了。
赵洛安没想到褚卫态度会如此强硬,他语气认真了几分:“请世子放心,我定当严加管教明珠,不让她再来冒犯世子妃。”
赵洛安在盛国名声很好,褚卫相信他的人品,点头道:“那爷就给她一次机会,再有下次爷就直接去找陛下主持公道。”
赵洛安听了不觉汗颜,幸而亲自走了这一趟,否则依他的说法,恐怕要到父皇那里告状了。
他担心以皇妹的性子会再次闯祸,向两人告辞后,脚步飞快朝皇妹所住的帐篷走去。
金安宁确定周围没外人后,转过身面向褚卫时,眸子里带着清亮笑意。
“小哥哥,你刚才的样子,帅呆了!”
褚卫虽不懂帅是什么意思,但听语气也知道是在夸他,竭力按住想要竖起摇摆的大尾巴,可嘴角的骄傲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事实就不用特意强调了。”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让金安宁十分手痒想去摸他的脑袋,理智让她克制住了。
两人并肩进入帐篷时,她问道:“听闻二皇子殿下是热门储君人选,小哥哥方才对他这般不客气,会不会得罪他?”
褚卫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不过小傻子担心,他便耐心同她解释道:“正因在立储关键时刻,他更要谨言慎行,不止他,他身边的人同样要有所顾忌,否则犯下的事就会成为对手攻击的证据。”
他坐在金安宁对面,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而且支持他的大多是文官,在军中他没有人,他有心亲近镇南王府,更加不会在这时候与我们为敌,否则就是把镇南王府推向对手。”
金安宁听懂了:“所以二皇子殿下接下来肯定会好好约束赵明珠,以后她再也不敢在明面上找我麻烦了?”
褚卫轻弹了下她脑门:“变聪明了,只要她再来为难你,你就把事闹大,放心,有爷在,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金安宁捂着脑门撇嘴道:“可太子之争总会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