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延陵楦神色微不可察地一变,问话的口吻明显转变了许多,少了几丝冷意与强硬。
那男子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五皇子请过目,这是王府的令牌。”
延陵楦将令牌拿在手里认真看了几眼,神色一松,竟莫名勾唇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古怪,将令牌递给了身旁的钟离沐:“沐弟,看来有人还在对你牵肠挂肚呢,这令牌收好。”
钟离沐仰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空,重重叹息一声,半耷着眼帘不说话,也没有去接延陵楦手里的令牌。
看着钟离沐那愁眉苦脸的神情,钟离湲不禁也笑了起来,打趣道:“三哥,有佳人这般情真意切地待你,你应感到高兴才是,别愁眉不展的。”
“湲儿你是知道的,这事还得怨父亲,非得骗我去见延陵析,结果就那么一次,哎,不说了。”钟离沐见此时除了雀儿,其他几人都在意味不明地望着他笑,那叫一个无奈。
几人打趣了一下便够了,并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延陵楦回过头,神情又有了些严肃,问道:“她派了几人前来?”
“五人,不过已有三人在那场围杀中遇难身亡,逃出了的就两人。”那男子如实相告,感受到这里的氛围有所缓和,他也轻松了不少。虽然知道必定会受到责罚,但如今误会已解释清楚,以五皇子的心性,还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钟离沐渐渐敛去了那一脸无奈地神情,眼底在缓缓凝结着凝重,低头死死盯着这个匍匐在他们脚前的男子,质问道:“那另一人呢?还有,那场刺杀与你们有何干系?”当然,他并没有认为延陵析要对他不利,但此刻至少让他怀疑眼前这人知道一些内情。
“另一人如今还在城内。至于那场刺杀,还望公子明查,与我等毫无关系,更不知那些杀手是何人所指使。
当日原是去救公子的,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实在不敌。”男子强撑着无力的身子转向钟离沐,跪在钟离沐脚前拜了又拜,本就犹豫中毒而说话艰难,如今又被钟离沐这般质问,心中一时惶恐不安,话语中带上了浓浓的颤音。
他还真怕钟离沐误会,从而无端做了他人的替罪羊,要知道刺杀皇子那可是死罪。
听男子这样一说,钟离沐倒是想起了什么,当初在陆辞他们还未赶去之时,似乎是有几人在帮他们抵抗那些杀手,只不过当时场面混乱,没怎么注意,只当他们是一路人了。
钟离沐那微蹙的蛾眉一松,眼睑微微一垂,不过旋即又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男子身上,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可曾将见到离忧公主的消息传回君都?还有,你们是何时到这来的?”这才是他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粗布的衣角被男子攥在手里已是褶皱不堪,他甚至能感觉到发烫的掌心早已一片湿漉,黏糊糊,面对钟离沐的质问,他摇了摇垂得很低的头:“小的昨日下午才到,也是今日才见到公主殿下,还未来得及传消息回去。”
听男子这样说,他们暂时倒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这附近也许还有其他暗探,或是那些暗探早已将钟离湲的踪迹透露了出去,他们又不得不担心起来。
陆景行此刻有些懊恼,如今面对这样的局势,他就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带钟离湲出城的。但如今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只能尽力补救。
不过转念一想,心头又松了几分,想来跟踪他们的密探应该也不多,不然陆府的人也应该早有所察觉,毕竟人一多,目标过大更易被发现,这些暗探自是懂得这个道理。
所谓暗探,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行动起来一般人很难发觉他们的踪迹。只不过今日也算他们倒霉,碰上了黄芋老人这个大克星,轻而易举便栽了跟头。
如今该问的也问了,至于其他的事,这男子估计也并不知道,他们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考虑着该如何处置这人。
“既不能杀,又不能放,也不能将他留在府里,这该如何是好?”陆辞用手杵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结果是反倒是一脸的苦恼,不禁将几人扫视了一遍,而他们也都是沉默不语。
这还真是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置为好。
如若杀了,未免有些草菅人命,关键是这人对他们并无恶意,只不过奉命办了件荒唐事而已,况且当初钟离沐他们遇难之时,这人还出手相帮了的,于情于理都未到取其性命的地步。
而如若不杀,那么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放了,要么将其扣留在陆府,但是这两条法子都不保险。如果他依旧与君都的人互通消息,那么钟离湲的行踪很可能再也掩藏不住。而且这人还有一个同伙,将其扣留在陆府一定会让他这个同伙察觉,到时还是会传递消息回君都。
最重要的是一旦将他留在陆府,那可是一个长时间的事,可没人有那么多的经历与时间时时守着他,当然,陆府也不会做擅自剥夺他人自由从而将人关押在府里的事。那么他有了一定的自由,要传消息出去,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