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感情也许就如对你一般,那只是兄妹之间的依赖罢了,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特殊情感。”提到陆景行,钟离湲脸上流出了薄薄的暖意。但说到后面时,她的神情明显淡了许多。
延陵楦略略低了下眉,望着案几边缘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黯然,一阵沉默,终是不忍放弃,又涩涩地开口道:“你与六弟之间的那些过往,并非其他人可比,那样的情意岂是这般轻易就能磨灭?
一切只源于你忘却了许多事,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况且,六弟对你的情,我们也是有目共睹,自从你失踪之后,他便不顾一切四处寻你,一找便是整整一年有余。他有多在意你,还需我说?”
钟离湲神情专注,取了几勺茶叶,小心翼翼地投入了雾汽缭绕的沸水中,随后只是抬眼瞧了眼对面神色动容的延陵楦。
见钟离湲不语,延陵楦将语气放柔和了许多,劝道:“即使沐弟都与我说了,如今你不愿回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改变主意。待日后慢慢想通了,你便会认清自己所心悦之人究竟是何人,也能忘了陆府主。”
“我并非有意偏袒六弟,亦不是认为陆府主人不好,而是像有着我们这种家世的人,能够与两情相悦之人厮守在一起,实属不易。父皇的成全,你应该珍惜才是。”说出这样的话,延陵楦完全是出于一种共鸣感。
由于延陵楦经历过与心爱之人的分离的滋味,因此分外在意身边的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顿了顿,他又说道:“况且,先不说你与陆府主身份有别,如此不合礼法。就拿抗旨来说,就足够他们在上面大做文章了。”
钟离湲将眼睑一挑,眸光微冷,她轻轻勾唇,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他们既然已经害了我一次,那么也不会在乎多害几次,我回君都又有何意义?
只不过是将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已,那些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你们又如何保护得了我?况且,六皇子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何又要娶左丘蝉?别以太后之命难违当借口,他若不想娶,谁能勉强他?他真正想要什么,我清楚。你能为姐姐做到不娶,而他可以吗?”
这才是钟离湲在进入院子时将谋害她的主谋告诉延陵楦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打消他劝她回到延陵栈身边的念头,让他不好再劝。至于延陵栈娶谁,她不在乎,也与她无关。刚刚说出这番看似在意延陵栈的话,完全是为了堵延陵楦的嘴。
延陵楦彻底沉默了下来,望着案几上那翻腾的茶水,他眼底凝结着无奈与落寞。他知道,她对他六弟的偏见已到了很深的地步,一时想改变,怕是不可能,解铃还需系铃人,他是无能为力了。
由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最终放弃,这便是她回到中原国后心中所经历的痛苦吧?延陵楦想,这样的痛,怕是连他都不懂。也难怪她会将所有的爱转移到了处处爱护她的陆景行身上。
延陵楦似乎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放弃他六弟,这怨不得她,是他六弟没有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何物。在她经历种种磨难、最无助、最需要他六弟的时候,她却不知他六弟的人在何处,而陪在她身边的人却是陆景行。
既然他无法再劝,那么他也只能顺着她,让她随着心意而为。况且,那夜他也看到了,与陆景行在一起,她很快乐。
“楦哥哥请用茶。”钟离湲将斟好的茶盏递了过去,淡淡的视线在他那略显黯然的脸上停了一下,“至于你说的身份礼法,那我更不在意。
身份不过是一个虚名,我们不过都是平凡人而已,谁又能高贵到哪去?想必楦哥哥能与景行聊得那样投机,也并非是特别在意身份的人吧?而抗旨一事,昨日我便与三哥解释清楚了,估计他也与你说过了。”
“湲儿这话说得倒是不假,我的确不怎么在意那些俗礼,讲求的不过是投缘罢了。我与陆府主也算是志趣相投,一生怕是也很难遇到几个这样的人,自是远重于那些繁文缛节。”延陵楦说得闲适而随意,端起茶盏在鼻前轻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
钟离湲浅笑点头,未语。她调整了一下炉火的火势,随后也为自己斟上了半盏,端雅地喝了一小口,神情中是淡淡的安适。
钟离湲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完全达到了,对面那端着茶盏略略失神的人已彻底无言以对,估计今后也不会再多费言语来劝解她回到延陵栈身边了。
钟离湲看得出,因为有钟离泠那层关系,所以延陵楦对与钟离泠有重要关系的人亦会真诚相待。一个能为心爱女子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他又怎么会去伤害与她有关的人呢?况且,在他眼里,钟离湲与钟离泠在一起生活得时间最长,就更不会忍心做出对钟离湲不利的事来。
而且,钟离湲也知,他刚刚劝她也并非为了私利,而是站在延陵栈与她的角度在考虑问题,只不过这场婚约当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是他所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那些,恐怕就不会再劝她了。
她听钟离沐说过,他向来不争名夺利,对于朝堂的是是非非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如若他真有所图,怕是就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