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凌潺忍不住抬眸嗔了陆景行一眼,倒也不扭捏,转过身子解开了腰间的锦带,双手移向领口。
一袭如瀑黑发被拂至身前,那粗布衣衫缓缓滑落,露出了雪白光滑的香肩,香肩上分布着三道暗红的疤痕,异常醒目。血肉粘着衣料,被分离的瞬间,凌潺不禁“嘶”得一声。最终,衣衫被褪到了手肘处。
借着明亮的火光,陆景行看得分明,连同手臂上,落入他眼中的大大小小伤痕不下十道,横七竖八地印在光洁白皙的皮肤上,伤势程度不一,有的已结痂,有的却依旧鲜红。还有的是以前所受的旧伤,早已痊愈,却留下了难以去除的痕迹。
而最严重的便是背上偏中央的两道,由于没有处理过,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已出现了溃烂,暗红的血肉模糊。
寂静中,陆景行紧蹙着眉宇,眼中酸涩,落在伤口上的眸光在不住地颤动,握着药瓶的手紧了几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异常难受,仿佛比凌潺这个当事人还痛。这样的伤,就算是一个男子,怕也很难坚持下去吧。
陆景行的动作停滞了良久,才打开瓶塞,轻柔地将药粉一点点撒了上去,颤抖的话音凛冽:“这是何人所为?”
“千旻山庄的人。”凌潺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陆景行另一只手也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凸起,俊脸上结了一层冰,眼里全是愤怒:“岂有此理!”
“这笔账迟早要与她清算。景行,你不必担心。”凌潺的言外之意便是不希望他人插手,这是她一贯的习惯,即使是她最在意的人也不可以。
陆景行自然懂她,最终幽幽一叹,面色恢复了柔和:“那好。我不插手。”他为她小心翼翼地上着药,认真而仔细。然而此处终究是荒郊野外,又无清水,姑且只能粗略处理一番,仅仅只上了药,是为防止伤口进一步溃烂。
“好了吗?不许再看!”凌潺似乎感觉陆景行上药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去,结果便瞧见他那带着疼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背上。她的蓦地一黑,赶紧将衣衫给拉了起来。
陆景行是瞧着那些伤口太过专注,如今被凌潺轻轻一喝,回过神后也觉得自己太过失态,连忙略略一笑,赔礼道:“是我的不是,还望小潺见谅。”
“算了。”凌潺撇撇嘴,却突然想到了他们初次相逢的那一晚,结果一个没忍住,随口就提了起来,“那夜在木屋……”她反应过来,连忙低下了头去,掌嘴的心都有了。
“原来小潺还记得那一晚。”陆景行脸上露出异色,嘴角不禁溢出一丝戏谑的笑。
凌潺这时已将衣衫整理妥帖,回头正面看向陆景行的脸,既然自己先提起了那件事,她便坦荡地问了:“那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睡?”
“睡了,不过后来却被马所惊醒。”陆景行将她揽进了怀里,话语平静,没有隐瞒。
凌潺早已猜测到这样的结果,却不愿接受。如今听陆景行亲口承认,她还是感到不能平静,还微微有些尴尬。这人平日里看似一个冷冷清清的正人君子,怎么能这样,竟装睡!让她情何以堪。
凌潺还在发愣,耳边又想起了陆景行那清润的声音:“后面之事皆因那条蛇而起,我绝非有意要冒犯小潺。不过当时是我多虑了,即使我不出手,你也能化解危急。”
“如若是其他女子,你也会这样做吧?”凌潺话语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醋味,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便不舒服,泛酸。
陆景行似乎闻出了话里的酸味,嘴角不经意绽放出一抹深浓的笑意:“可那女子偏偏就是你。”
火光倒映在略带倦意的眸中,凌潺疲惫地靠在了陆景行肩上,久久不语,这件事她已没什么好辩驳的了,她知他并无恶意,只是想帮她而已。
后来,两人互相道出了这些天各自的经历,事无巨细,一一道了出来。包括这些日子凌潺与柯天序之间所发生的事,她皆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对于陆景行,她不需要刻意掩藏什么,只想坦诚相待,这是相互间的信任。
当然,陆景行听了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遭到其他男子的觊觎。对于凌潺与柯天序之间的恩怨,就算凌潺不让他插手,恐怕他都不会同意,更不要说现在凌潺并没有开口拒绝他插手此事。
“我去了很多座小镇,同样也去过你所停留的那座镇子,在那听人说起了玄舞,一打听才知你已经离去。”陆景行目视着前方,平静地说着,并从怀中掏出了一对耳坠。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他找了她那样久,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如今总算又回到了他身边。
那对玉坠耳环静静地躺在陆景行手心,凌潺低眸望去,心中不禁欣喜而惊讶,那正是她当日临走时留在药铺的东西,不曾想陆景行帮她寻了回来。
凌潺将耳坠捻起,看着它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闪耀的脂光,随后侧头:“你去过那家药铺,那么说,这耳坠的事应该是掌柜自己告诉于你的。”
“药铺掌柜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