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潺扭头望了一眼带着一层薄薄火光远去的背影,幽幽一叹。抬眸间,陆景行已向她走了来,挑眉问道:“为何叹息?说出来,我也好为小潺分忧。”
“你可听说过月陨镜?”凌潺敛去那淡淡的愁容,问得认真。
陆景行很自然地揽过凌潺的腰,月光在身后流泻,前方火光跃动,两人并肩走着,步子放得很慢。他不知她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个,于是解释道:“听说过此物,与易月宫百年前的那场内乱风波有关,听闻是易月宫的圣物,不过已在江湖上消身匿迹。”
“桃宫主将我手中的鲲骨镜误认做了他们宫中的圣物,我正犯难,不知该如何解除这个误会呢。”凌潺秀眉微蹙,越发觉得今日的行为太过鲁莽,说什么也不该当众将鲲骨镜给暴露出来。
周围是嘈杂的话语声,此刻无人注意到正向人群中走来的两人。
陆景行那看向凌潺的目光一凝,问道:“如此说来,她是想让你将此物交由易月宫?”
“这倒也不是。总之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清楚,眼前所面临的危急更重要。至于今夜的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凌潺不想再为陆景行多增烦恼,与飞彻崖的事比起来,她所面对的这事不算什么。
陆景行自是明白凌潺的本意,于是点头道:“好,日后再说。不过进来之则安之,也不要为此事太过忧虑。”
周围是远离喧嚣之声的寂寥,白郁霆立在一块半嵌入山坡内的青石板上。一只白鸽划破缕缕月光,自远方飞来,落在了他的肩上。
白郁霆展开手心靠肩而放,白鸽抬脚顺势走到了他的掌心。这是他前两日传回白暮山庄的信息,如今终于有了回应。
白郁霆取下竹筒里的字条,黑暗中并没有展开细看,纵身一跃飞下了青石板,向白暮山庄众人所在的地方走去。与此同时,一道银白的小身影扑棱棱飞向了远方。
白郁霆径直向一棵大树下走去,白郁霜正靠树而坐,闭目浅寐,荧荧火光撒在脸上,银饰在风中轻响。她感受到有人走来,于是缓缓睁开了眼,就见白郁霆摊开手掌,上面是刚刚从信鸽上取下的密信,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浅浅的兴奋之色:“有消息了?”
白郁霆简单“嗯”了一声,将东西递给白郁霜,随后挨着她坐下。
纸条在白郁霜的纤指间缓缓被展开,两人借着黯淡的火光将纸上的内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白郁霜面露喜色:“很好,他们已安排妥当,明日之后,绝尘宫将会彻底消逝在江湖的云烟中。叔父的仇就快得报了。”
“筹备了这样久,确实不易,成败就看明日了。”白郁霆语气中含着丝丝欣慰与怅叹,从袖中拿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不过须臾,火星飘舞,那这条已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
白郁霜那欣喜的浅笑很快又消失在了脸上,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底漾开一片愁色,看向身侧的人:“哥。只是柯天序这个人,我怕不可信。如若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我们白暮山庄岂不是危矣。”
“你是担心他调遣出去的人马不是要帮我们,而是趁机反对付白暮山庄?”白郁霆神色从容,并无忧愁之色。
白郁霜点头:“对,飞彻崖虎狼之心。他们能这般针对江湖其他门派,又岂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白暮山庄。虽说我们与柯天序表面上达成了一种盟约,可他们想做的是吞并,让各个门派臣服于他们的脚下,信义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如同一个笑话。我在想,当初做这样的筹划,是否太过草率了。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当初我不是没有想过,临走之前,我已暗中命人开启了庄内所有机关,只要他们敢去,便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白郁霆对于自家的机关术很有信心,对于白暮山庄的机关术以及各种奇门遁甲,东洲人怕是无人不知。不只是江湖,包括一些达官显贵府中的密室机关,多半都是出自白暮山庄人之手。
见白郁霜眼中结的哀愁未散,白郁霆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妹妹的素肩,温和的语气中含着丝丝宽慰:“放心。毕竟柯天序不是孔伯炤,对于他的行事作风,我还是能信得过。况且,双方的大战即将开始,他们需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面对各大门派齐攻而来,主力当然是在此处,他能够派去中原国的人马不多。其实,这次对付绝尘宫,主要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只要能为死去的亲人复仇,就算有愧于天下各个门派,又有何妨。”白郁霜话语坚定,眸中闪过两道狠戾的光。对于绝尘宫,她是恨之入骨。
白郁霆面容温和,面对白郁霜轻轻勾了勾唇:“不要思虑太多,万事还有你哥。此次虽是飞彻崖主动诱敌深入,不过最终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联盟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岂是那么容易溃败的。”
这一夜大家休息得都不怎么安稳,毕竟已身在虎口之地。况且他们在明,而敌人在暗,谁都不敢掉以轻心,需时刻防备着敌方前来偷袭。
飞彻崖上,顾盼曼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