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何时前去?我与你同往。我说过,我看上的女人便一定要得到手,这江听雪自然也不例外!”即使是因这件事而使自己遭了那么多的罪,延陵枧却依旧未曾对江听雪死心,真不知这人是有多无赖。无赖之中倒是还透着顽强不屈呢,只是他似乎将这种精神用错了地方,如果用在处置贪官污吏的事情上面,那也许还不错。
延陵栈眸光微变,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这个四哥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中含着劝阻的意味:“不过是一个女子,四哥又何必如此执着,如今在钱塘城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四哥难道就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脸面?这等荒谬之事如若传回君都,丢的可是父皇的脸,想必到时怕是难逃责罚。”
“知我们身份的人也就元文陵与这府里的奴仆,他们不说,谁会知道。我们一起前去便是,这次多注意一些言行便是,定不会再出差错。”延陵枧淡淡的斜了眼不远处的人,表现得毫不在意。
静站在珠帘旁的肖叶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眼角,这人完全是不记教训啊,自己不仅弄了一身伤,还将自己的侍从推进了大牢,如今竟还不知收敛。肖叶不禁庆幸自己算是跟对了主子,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白白蹲十五年的大牢,实在是冤。
延陵栈有些无言以对,干脆别过头去,沉默片刻,说道:“宜早不宜迟,待会儿便去。”
此时正值中午,延陵枧伸长脖子往虚掩的窗外看了眼,可谓是骄阳如火,园中的草木在灼热的空气中微微波动仿佛都扭曲了形态,阳光刺眼夺目。他光是看看,身上好似就已冒出了一层汗,不自觉拿起摇了摇头,拿起案几上的扇子轻摇起来,说道:“待天凉一些再去也无妨吧?再说我身上这伤,下榻都成问题,恐怕还需个五六日。”
“四哥还是先静静养伤要紧,我自己去便是。哎,毕竟是因我的事,你才会被父皇派出君都与我一同寻找湲儿,你这次受伤,我多少是需承担责任的,我如今只希望你的伤能快些好起来。”延陵栈叹息一声,有些怅然的眸光随意游荡于屋内各处的陈设上,不经意便注意到了那些供延陵枧消遣的物件,挑了挑左眼角,“四哥这莫不是将这城守府当做自己的府邸了吧?”
延陵枧笑笑,折扇在手里摇晃得惬意:“这叫宾至如归。”
“四哥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延陵栈是彻底无言以对了,敛眉淡淡的嘱咐了一句,默默地出门去了。
延陵栈本是要去江府的,但听闻江家这个小姐白日里都在钱庄里打理生意,于是就直接命人带路去了钱庄。人是见到了,不过到头来只是多费了一番口舌而已,不管他怎么逼问,都未能从江听雪的口风中探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无奈之下,延陵栈也只能先回了城守府,去见了见钟离洹,一阵交谈,独自回房后便一直没有再出来过。直到傍晚,肖叶抱着一只白鸽,终是敲响了沉寂了半日的房门。
得到里面的允许后,肖叶单手推门而入,转身便轻轻关上了房门。他径直走向正驻足于窗前观日落的延陵栈,禀报道:“公子,左丘丞相的飞鸽。”
落日已经在山顶上沉没了大半个身子,天边云霞璀璨,绚丽的红由深及浅一层层晕染而散。一束斜阳自山顶凹陷处投出,仿佛是历经了千山万水,最终撒在了延陵栈那张失神的脸上,点亮那他那双深如湖水的眼。
听到耳边响起的恭敬声音,延陵栈缓缓收回了视线,转身之际才意识到视物已是一片模糊眩晕。他闭眼片刻,待眼前恢复了清明,方从肖叶手里拿过已经从信鸽身上取下的信。信条在他指尖慢慢展开,他不过是略略将纸上的内容自上而下扫了一眼,面色却已凝重了几分,眸光一滞。
肖叶自是看出了端倪,问道:“公子,发生了何事?”
“平准令被二哥的人弹劾入狱。”延陵栈指腹在纸条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目视前方,语气淡淡,陷入浅思之中。
肖叶眼神微微游离着,心中一阵犹豫,张了张嘴角,却未发出声音来。又是一番思忖,最终垂目拱手道:“公子,如今君都的局势越发危急,找寻离忧公主的下落固然重要,但切不可因此而误了君都的大事,使有心人趁虚而入。还望公子三思,事有轻重缓急,应尽快回去才是。至于寻找离忧公主的事,也不差公子一人啊。”
斜阳在延陵栈背上镀了一层金辉,他眼无焦距,眉宇间是淡淡的纠结与惆怅。定定的驻足在那沉默了半晌,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肖叶刚刚所说的话。时间过了良久,他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动身回君都。”
“只希望湲儿你不要怨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你我的将来,也只能如此了,你能理解栈哥哥的吧?”延陵栈一番低声自语之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神情中夹杂着丝丝落寞。在心爱之人与自身利益面前,这一次他终是选择了后者。这也难怪凌潺一早便看破了皇室之人所谓的感情,对那场赐婚不屑于顾。只因她从前学了那么多年的史,每日亦是在各种利益面前穿梭,对这些早就厌恶了,而延陵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