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商姝,自己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然而,在他经历生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时候,商姝竟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江厌离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原来没有情感的加持,即便是救命之恩,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可即便如此,江厌离也从未后悔挡在商姝的车前。
无论是十六岁那年的英勇跳海,还是缅北的舍身挡枪,亦或是火海中的无畏救援,他从未有过一丝的悔意。
然而,不后悔并不代表心中没有寒意。
不过他也没有伤感太久,因为脑震荡的反应接踵而至,让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无暇去顾及那些烦心的事情。
麻药的效力与脑震荡的困扰,让江厌离在短暂的清醒后,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
沈聿白在踏入家门的一刹那,目光就被商姝脸上的巴掌印吸引。
穆安安的那一掌用足了力气,加上商姝皮肤娇嫩,因此即便过去了一夜,那鲜红的印记依然清晰可见。
他轻轻撩起她脸颊上的发丝,露出那刺目的伤痕,沈聿白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这是穆安安打的?”
商姝淡淡一笑,试图掩饰,“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她拨下沈聿白的手,让发丝重新垂落,遮住了那刺眼的巴掌印。
“她凭什么打你?”
沈聿白愤怒地紧握双拳,青筋暴起。
商姝却只是淡然一笑,轻轻地说,“凭她舍命护着的男人为了救我,历经九死一生。”
沈聿白默然片刻,皱起了眉头,“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权力动手伤人。”
商姝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动手不对,但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这也是她为何选择默默承受,而没有还手反击的原因。
沈聿白一时间无言以对,于是决定换个话题,“我去拿冰袋,给你敷一下。”
商姝没说话,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靠坐了下来。
一夜未睡,商姝多少有点乏了。
之前不觉得困,是因为精神一直紧绷,处于紧张状态。
如今放松下来,困意就像潮水一样涌来。
当沈聿白拿着冰袋返回时,只见商姝已经靠在沙发上,安静地陷入了梦乡。
他看着她沉睡的面孔,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和疼惜。
沈聿白小心翼翼地俯身,将商姝轻轻抱起,就像抱着一个珍贵的易碎品。
商姝很少熬夜,因此她这会儿睡得挺沉的,并没有因为沈聿白的搬运就惊醒。
沈聿白轻手轻脚地将商姝抱到了卧室的床上,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他坐在床边,拿起冰袋,用毛巾包裹着,轻柔地敷在她的脸上,尽量不让她感到冰冷。
十几分钟后,沈聿白正准备起身,却被商姝突然紧紧抓住了手。
他回头一看,只见商姝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商姝确实在做噩梦。
她梦见了江厌离开着车,不顾一切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画面逼真得让她心惊胆战,忍不住想要从喉咙深处嘶喊出惊恐。
“不——江厌离——”
商姝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在深沉的夜色中,沈聿白微微侧过头,耳朵紧贴着商姝的呓语,像是在捕捉风中微弱的旋律。
他重新坐回床边,宛如守夜人,静静地守护着梦中的她。
沈聿白伸出手,手指如同最柔软的羽毛,轻轻地为商姝拭去额头的汗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细致入微的关怀。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深深的湖水,藏着许多未说的故事。
“即使在梦中,你的心也依旧为他牵挂。”
沈聿白轻声低语,声音如同夜色中的微风,低沉而又悠扬。
在梦中,商姝紧紧地抱着奄奄一息的江厌离,她的哀嚎声近乎撕心裂肺,“不要睡,醒醒……”
那声音在黑夜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祈求。
沈聿白轻柔地捉住了商姝的手,试图用那份独有的温暖去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安心睡吧,他现在已经无恙了。”
沈聿白轻声细语,像一缕暖风,慢慢吹散了商姝心头的阴霾。
梦中的场景骤然变幻,江厌离平安无事地躺在病床上,正冲商姝笑。
商姝的呼吸渐渐平稳,紧皱的眉头也如春花初绽,缓缓舒展。
沈聿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床头微弱的灯光,洒在商姝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