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 上当中着结沆瀣
冤情重 调查走访悉民生
上礼拜,贺雷收到已停职的曾期总工程师的申诉信。根据信中所反映的问题,贺雷向连首长作了汇报,连首长指示尽快调查清楚,拿出处理意见,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今天是星期天,六连放假休息。贺雷约张海鹏找曾期谈话了解情况。早饭后,俩人跨过铁路,走过商业街,绕过菜市来到职工家属院。职工家属院面积较大,大门口两边有两个水泥立柱,立柱上刻着狂草体对联,上联是“四海翻腾云水怒”,下联是“五洲震荡风雷激”,横批是“将革命进行到底”。进大门,院内有一片广场,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广场的一头立着个篮球架,几个年轻工人悠闲随性地在打篮球。靠北边一栋四层的楼房,是单身职工宿舍楼,靠此楼的左边是矿工食堂,隔个自行车棚是浴池,过去浴池是六间车库。单身宿舍楼右边,从大门口依次排列过来,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平房,这是普通矿工大众住宅区。在大众住宅区的深处,家属院的最北边有五排红砖青瓦的独家院落,一排七家,每家三间主房一间偏房,这是矿上有身份,有地位人的住宅,人称高干区。
贺雷和张海鹏在靠单身宿舍搂的一排房前停住脚步,俩人徘徊一阵,吃不准哪家是要找的人家。这排房一溜七所院落的院墙是后来用青砖砌成,与主房的色泽很不协调,二者显然不是同时期的“作品”。贺雷和张海鹏第一次来这里,虽然来之前已打听过路,但是面对众多同型的房屋,仍是遇上难题。俩人在像是像非的,最靠里边的那家门口犹豫不定。这户人家,窄窄的木门上的油漆已斑驳不堪,露出白木茬儿,白木茬处块块霉斑,院墙最上层的压缝砖已脱落殆尽,整个院落给人一种破败凄凉感。这里便是总工程师兼副矿长曾期的家,也是贺雷和张海鹏正要找的人家。
贺雷和张海鹏交换一下眼神,张海鹏上前叩门。无人应。他又使劲敲门,喊几声有人吗?仍没人应声。贺雷走向前,咚咚咚,敲了几下,张海鹏又提高声音喊两声,院内没一点动静。在俩人决定改天再来转身欲走时,院门吱呀一声开条缝,一双极为恐怖的眼睛透过门缝在向外窥视。见门口站着两位解放军同志,随即敞开大门,一位老人立在面前。只见他头发胡须已花白,长时不经梳理,好像深秋里的一丛蒿草。老人目光呆滞,面色焦黄,眼睑下重重的眼袋,面相略显苍老,与他五十多岁的年龄实在不相符。老人见是解放军同志,随即眼里没了恐惧,表情显得很激动,很热情地把解放军同志迎进家门。这位老人就是贺雷要找的曾期同志。
曾期原是机械工程师,刚提升为副矿长不久,运动便开始了,随即,他靠边站了。后来,他的徒弟黄耀祖掌控着矿上的大权,曾期心想,这下可有出头之日了。可没想到,他和女儿竟然都没了工作。没工作,就没工资,没了生活来源,全家人还得过日子,只好靠女儿卖冰棍和老伴捡破烂、加工纸盒度日。
曾期是硬汉子,受到莫大的委屈,从不发一声怨言,从不把心中的委屈告诉人,自己默默地承受着。社会上就有那么一些人,受一点点委屈,找到“军代表”诉苦,哭得像刘备过江似的。可曾期遭受这么大的不公平,他始终没找组织。还是他的徒弟汪理志替师父气不忿,瞒着师傅写封申诉信,交给军代表贺雷同志。
曾期出身在天津市一资本家家庭里,父亲是盐商,他是三姨太所生。一九四三年秋,曾期从华北一所矿山机械学校毕业后,来河淮市矿务局工作。他来到河淮市,整个矿区正在闹工人大罢工,以轰轰烈烈的罢工运动声援全国的抗战。矿区有我党的地下党组织,秘密地领导着一帮仁人志士与日伪作斗争。日伪当局被我党发动的工人运动弄得焦头烂额,为挽败局组织起暗杀队(特务队)专对付共产党和爱国志士,许多共产党员,爱国工人相继牺牲。日伪当局为多出煤,不顾工人的死活,让工人连续在井下作业长达十四五个小时。井下设备简陋,安全条件差,常发生冒顶、瓦斯爆炸和透水事故,工人死伤无数。不下井又难以养家糊口,为生存,人们不得不冒险下井挖煤。地下党组织,利用人们的不满情绪,把工人组织起来与日伪斗争;秘密成立工会组织,派骨干分子联络各矿工人,掀起大罢工,开展工人运动;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使工人兄弟认识到不抗日中国人民就会当亡国奴,号召工人兄弟拿起枪杆子,积极加入抗日队伍。日本鬼子为控制矿山,疯狂地镇压工人运动,在矿区进行大搜捕,大屠杀,大清洗,无数爱国人士牺牲在魔鬼的屠刀下。那时,曾期刚刚从学校毕业走向社会,敌人的血腥屠杀并没吓住这位热血青年,他一如既往的一心向往革命,向往进步。他在学校读书时就受到进步思想的熏陶,经常参加游行示威和请愿活动。来矿区后,他时常遭受到日伪的欺辱,目睹了工人兄弟的悲惨遭遇,和共产党人英勇不屈,可歌可泣的事迹。他接受了共产党的思想,同情工人兄弟,帮共产党地下组织做不少的事儿。在一九四五年五月一日,他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日本投降后,他受地下党组织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