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日,也该到了应劫的时候了。
祸邪躺在落英殿前一颗开得正盛的桃树下,他双手枕于脑后,惬意地在小榻上抻了一下腿。
奈何应他老人家的要求奏曲,粉色花瓣落在他身上,祸邪也不急着将它们拂去。
他眯着眼,心中盘算过几日就先关闭桃花源的结界,安心应付天劫。
如果这回顺利,他再打开结界,恢复贸易。
若是不顺……那就先关着,待他缓过来再做打算,只要结界还在,左右桃源小镇里养着的那些东西都不会被上头发现……
只是,他还能撑多久呢?
祸邪鲜少有这些丧气的念头,只是他已经如此过了不知几轮,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
他修为又不再长进,总有那么一天……
不过,毕竟没心没肺久了,难得的丧气念头只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祸邪一向活跃的思维又跳到了别的地方:
今年的花开得格外好,不摘来酿酒可惜了。
话说之前埋的那批也到时间可以挖出来喝……
慢着,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祸邪心下没来由的感到不安,他眯着眼看头顶开得特别艳丽的桃树。
这树还是十年前落迟亲手栽的,如今竟长得比别的那些已经千百年的树都要……
等一下!落迟种的!
往事云烟再聚,他想起小徒弟临行前折了一根树枝在门前种下,反反复复叮嘱他,等桃树开花就去看他……
如今,这桃树已长成,花也开了将近五年了……
嘶——
落迟那边应该也种了一棵,算算时日,他放了自家宝贝徒弟多少年鸽子了?
祸邪眼前浮现落迟那委屈的小模样,他猛地翻身而起,坐不住了“奈何停一停,咱去一趟逍遥剑宗。”
他心里不住祈祷落迟这十年最好都在闭关,或者他那棵桃花源土生土长的树枝不服那边的水土,长得比这边慢。
否则落迟该跟他翻脸了。
祸邪抄起奈何火急火燎就要往外走,突然想起逍遥剑宗的校服都是白色的,他一身红衣太惹眼了。
此番因为要找落迟,他不能像上次那样直接隐身直奔掌门殿。
换上许久不穿的白衣,祸邪又想了想,顺便再束好长发。
对着明镜整理衣冠,觉得自己依旧俊得人神共愤,满意出发了。
祸邪此番是去赴一个迟了许久的约,他认为都迟了那么久了,再耽误几日也不打紧。
他近十年没踏出过桃花源,想顺便看看外界都有什么改变,于是就不用飞行的法器,自己御风而行也不错。
没成想,他虽然久居深山,名声倒一点儿都不见小,反而比以前更甚。
人们对他的评价从以前‘亦正亦邪’的魔修演变成‘十恶不赦、心狠手辣、’的魔头……
而且,拜他标志性的黑琴所赐,他还有个诨号——‘祸世妖琴’
祸邪: ……
对于这个称号他是不想承认的,但这四个打字显然已经钉在他身上并被人广泛传播了,如今不仅在修真界,就连凡人中也都流传这个带着妖魔色彩的称号。
很多人也许没见过传说中的‘祸世妖琴’本人,但不妨碍他们将他编得凶神恶煞,专用以止小儿夜啼……
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呢?为何才短短十年,他的声名就如此狼藉了?
祸邪出了逍遥山山脚小镇,隐去身形,一边往逍遥剑宗走一边思考人生。
与他结仇的不外乎之前来找茬的修士,这谣言大概率是他们散出去的。
祸邪虽然活得久,但大多数时候都守着桃花源,鲜少出来。
平日接触得最多的是来桃花源里贸易的妖和鬼,人倒不多。
因此他从来不知人心竟能如此险恶,打不过他就毁他名声。
待这劫数过了,查清了谣言源头,看他不端了他们的老巢!
不过这也怪他,平时总窝在落英殿里睡大觉,都与外界断了信了,难怪近几年没有看见人族到桃花源里贸易……
还好他事先把奈何装到乾坤袖里了,祸邪放宽心,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对落迟解释自己失约,万一他修炼几年对他不亲近了;或者干脆忘了他,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落迟应该没这么没良心。
脑中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祸邪顺利进入逍遥剑宗内,他熟门熟路直奔逍遥峰。
找个僻静地方,祸邪显现身形,他随便叫住一个路过的逍遥峰弟子就问“这位道友,请问掌门二弟子现下何处?”
他之前就与清虚老头商量过,落迟必须要是掌门座下二弟子,他相信那老头定不会食言而肥,这么问不会错。
被他拦住的人是个灵秀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