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见荼小西泫然欲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得语无伦次:
“哎……那个,我……我说错话了……请姑娘勿要怪罪,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荼小西扑哧一笑:“你说错什么了?”
“我……我……”无悔挠着头,“我好像没说错什么……可你为什么要哭的样子?”
荼小西用指尖抹了一下眼角:“我有要哭吗?——我迎风流泪,刚刚刮过一阵风,仅此而已。”
刮风?有吗?无悔抬头看看刚发芽的树,树叶子纹丝不动。
无悔又说了许多,基本上都是荼小西知道的消息。关于雪狼,他也是一无所知。他倒是提到青衫已旧,说她曾上门踢馆,要与沈青衫一较高下。结果是,二人从联句到联诗,到飞花令,一直斗了一夜,围观的人都困得睁不开眼,他二人还未分出胜负。最后各自被人叫走,扬言来年再战。
荼小西笑道:“青衫已旧与许多人决斗,最后都成了朋友。独两个名字相似的人,不分胜负,也没成好友。哦,对了,无悔大哥,青衫是一个人来的么?来叫他的是什么人?”
无悔想了想,说:“应该是吧。来沈府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来叫他的是店家,催他还酒钱。”
荼小西点点头。那就是玉竹夫人没有和她在一起了。她们几时分开的?不知道竹姐姐现在在哪里,她可知道雪狼的来历?
荼小西想着,便对无悔施了一礼,请他自去忙碌,自己则绕到后庭,去找沈青衫。
沈青衫没找到,倒遇见了薛杏芳。荼小西对她,始终有些距离感。将告别时,却被薛杏芳叫住:
“荼姑娘找三少爷有何事?不妨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了你。”
荼小西想,反正这事日后她也会知道,不如直接说了吧。于是便问:
“前辈若肯相助,自是感激不尽。最近江湖上有一些有关玉罗刹的传闻,桩桩件件都指向我。根据种种迹象,都与雪狼有关。在下想打听一下雪狼这个人。”
薛杏芳淡淡一笑:“此事,你问我比问他要强一些。想当年,我曾随父亲围观华山论剑,台上各路人马打得热火朝天,我却听得人群中有人自言自语地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你们现在风光,十年二十年后,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察觉我在看他,也不露怯,直接对我说:
‘等着瞧吧,十年后江湖上一定有我雪狼的传说。’
爹爹见我与他交谈,带我退出人群,与那雪狼聊了几句。爹爹夸他志存高远,定能成事,他便拜了爹爹为师。”
荼小西道:“雪狼既是令尊的弟子,想来与三少很熟了?”
沈杏芳笑道:“不然。爹爹一介文人,那雪狼志在武功,拜师没两日,就辞了爹爹去学武功了。那时候三少还未曾认识家父。”
荼小西点头。沈杏芳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也是因为他曾经拜爹爹为师,我略知道他的生平。本是峨嵋人士,家中殷实。怎奈他不甘平庸,一心要扬名立万,四处闯荡。少年时性格暴躁。
他念及曾拜家父为父,初时一年总有几天来家中拜访,不过两三年后,再无音讯了。他小小年纪就成立了什么帮派,都是些离家出走的桀骜少年。如今想来,他的帮派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
荼小西还欲再问,听得外面一片声响,湘湘回来了。荼小西辞了薛杏芳,迎了出去。
湘湘风尘仆仆,一脸怒气,见了小西也不寒暄,直嚷嚷着要让三少出来。
沈青衫一脸不情愿地从后面出来,眉头紧皱,嗔道:“你刚回来就吵吵,发什么疯,一点规矩都没有。”
湘湘柳眉倒竖,冷哼道:“规矩?难得你还认得规矩二字!那我今日倒要请你说一说,什么是规矩!”
沈青衫眉头拧得更深,说道:“你这般狂躁无礼,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回屋休息去吧,日后再说。”
众人欲拉湘湘走,她却将手臂一甩,跃至沈青衫眼前,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日后?哪有什么日后!你觉得我以后还会在这里么?”
沈青衫脸色铁青,口内说着“疯了”,转身欲走。却被湘湘拉住衣袖,高声说道:
“大家知道,我此次回家,是因为家姐旧疾复发,父母年高,无人照料。他,沈三少爷,说与我介绍一个良医,可根治家姐的旧疾。
我感激不尽,请他写了举荐信,带上家姐,走了三百多里路,到了他说的地方,诸位,你们知道么!家姐有疾,不敢见风,就因为他说这位良医能治好,我信了他,强行将家姐带出去!三百多里路,我们走得有多艰难!
到了他说的地方,一打听,根本没有这个村庄!也没有这么个人!家姐一急,病又重了!我求遍了人,好容易找着一个大夫,给家姐诊了脉,开了药,又满街跑着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