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
荼小西一愣。她只是随口说说,从没想过做账房。想到当日在摘星阁,邱洛英也提过,只当他是随口说说。现在云起也这么说,荼小西倒有些动心了。
春嫂道:“账房?天天写呀记呀,头都要炸了!荼荼,别听云师胡说,再把你累着了。”
云起瞪她一眼,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三五不分,四六不论的?荼荼聪明着呢,你算不明白的账,她不算都门儿清。人各有所长,咱荼荼说不定就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人。”
彤儿也道:“师父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日我们几人闲聊,荼荼一眼就看出我全身穿戴用了多少银子,从而算出我日常开支。连我自己都不曾在意的,她一说,我刻意记了两个月的账,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听雨也说:“是呀,荼荼随口说的话,倒比我们刻意盘算的还精准。”
秀枝笑道:“师父,我想起来了。那日我说,等师娘给我们散了工钱,我要回趟家,须得置办衣服首饰,给亲戚朋友买礼物,荼荼说我不够花到月底,我还不服,结果呢,离月底还有五天,我就没钱了,管烟儿借了才撑下去。我明明是算好的,怎么还不够呢?荼荼只是一听,就知道结果了。”
荼小西笑道:“你只算买东西的钱,不算路费盘缠,也不算意外开支。吃个零食,喝杯奶茶,这不都是钱么!”
烟儿摇头:“算了算了!我是做不了账房的,都钻到钱眼儿里了,做什么都想到钱,好累的!”
云起白她一眼:“这孩子清高,视金钱如粪土,我喜欢。可是没有钱作粪土,你们这些花儿朵儿的,要怎么生长,开放?”
荼小西也跟着众人笑,口内说道:“哎呀,我才发现呢,原来我是个算账天才!你们可小心着,我把你们头发稍儿都算计进去!”
云起和众人一起笑。笑过之后,他看着荼小西,认真地说:“荼儿,为师是说认真的。你是有这方面天赋的,和你的轻功天赋差不多。莫要浪费了。你好好想想罢。”
荼小西给云起的杯子里续上茶,郑重地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师父。明日我就要启程回家,在途中我会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师父,荼儿感谢师父的栽培爱护之情。日后若有机会,再来看望师父。明日一早我就启程,不再当面告别,望师父和各位姐妹保重!”
次日一早,白云山庄还笼罩在晨雾里,荼小西已经早早起身,背着小小的包袱,牵了马儿,悄悄地出了山庄,回头对山庄拜了三拜,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荼小西走后约一个时辰,山庄众人方才陆续醒来。环儿一起来就跑向荼小西的房间,半路上遇着彤儿,冲她摇摇头。
环儿叹道:“荼荼好早。我还想着让她等一等,给她拿些糕点路上吃。”
彤儿也道:“她一贯早起。所以师父说她与我们不同。我早起想到,竹公子要我给她捎的话,昨晚人多不方便说,后来就忘了。”
“啊?那如何是好?会不会误事?”
“倒也不打紧。原本也不能预料一定能遇上的。都是江湖中人,行踪如同飘萍。”
环儿点点头,又问道:“听你们说那位竹公子,神仙一流的人物,我倒真想一见呢。”
彤儿叹道:“可不是么。竹公子风流潇洒,若不是她说,我真没想到她竟是女子。可惜她与青衫一起,追踪玉罗刹去了。”
环儿皱眉:“又是玉罗刹。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跟荼荼又有什么渊源?荼荼枉担了虚名儿,可别有什么麻烦才好。”
彤儿安慰她:“荼荼伶俐着呢,料不会出什么事。遇上我们之前,她独闯江湖那么久都没事,也只有在邱师叔手里吃了亏。”
环儿点点头,略放心些。二人携手去云起书房。
云起刚刚起床。环儿进去叠被子,嘴里笑着说:“师父,您起这么晚,过两日师娘来了,又该骂您了。”
云起呵呵笑道:“那就过两日,她来了再说。趁她未来,我且再睡几次懒觉。荼丫头呢,怎不见她来。”
彤儿笑答:“荼丫头早就走了,这会子,怕已经走出去百十里路了。”
云起嗔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性急。一点不随我,不知修身养性,顺其自然……”
环儿打断他:“师父,人家荼荼是勤快,闻鸡起舞,您倒好,把懒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次日午时,云夫人的车马就到了白云镇。白云山庄全体出动,到山庄路口迎接,帮着拿东西。
云夫人梳着望月髻,满头珠翠,遍体绫罗,气度雍荣。一路走,一路和旁边人说着话:
“月娘,那个系红绳的箱子,直接抬到我房里去。那两个系绿绳的,抬到书房。还有这个,黄绳的这几个,放进库房。”
那个叫月娘,短衣打扮,头发梳得流光水滑,全部盘在脑后,还包了一顶蓝色头巾,看起来十分干练。一面应着,一边指挥众人搬运。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