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小西吟罢,师父赶紧抿了一口茶,说:“好孩子,才思敏捷,瞧这诗被你改的,生动活泼,韵味十足。只一点不好:不像诗了。这肯定不是你的错,是诗的错,它怎么可以不像诗呢!荼儿啊,下次要作诗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我得备好护心丹。”
“师父要护心丹作什么?心脏不好么?哎呀师父,心脏不好得好好休息,您赶紧休息吧!”荼小西故作懵懂。
师父摆摆手:“只要你不作诗,为师大概也用不到护心丹了。”
荼小西噘起嘴:“师父,我不管。我只当您在夸我。”
云起在胸口夸张地顺着气:“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论起机敏,咱云家没人比得过你。就是太机敏了,我老人家才受不了。”
荼小西站起来伸个懒腰:“好吧。您说什么我都信。啊~我困了。您这里——我明天再来收拾吧!”
云起点头:“去吧,小孩子就是要睡足了才有精神。”
荼小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甩着袖子,蹦蹦跳跳地回房了。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荼小西起床就往云起书房跑。山庄里静悄悄的,偶尔几缕炊烟升起。初升的太阳透过薄雾,斜斜地照在山庄上。荼小西推开虚掩的门,轻轻地叫了声“师父”,不见云起应声。略往里走,听得轻轻的呼噜声。呃,师父还睡懒觉呢。荼小西蹑手蹑脚地退出去,掩上门。
出了书房向东南,绕过山石,便是环儿的彤儿的房间。房门紧闭。荼小西摇摇头,继续向东,过了两三处房舍,那小小的一间是秀枝的房间。也是房门紧闭。荼小西挠挠头,罢了,还是上山玩一会儿吧。
山上雾气仍浓。漫山的红叶经过寒霜,已经开始凋落。那些草啊,树啊,藤啊,都笼在晨雾中,叶尖儿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轻轻一碰,便掉落下来。荼小西忽然想到半句诗:“无处不可怜。”上半句是啥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正在冥思苦想,听得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荼小西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却见江离气定神闲地从对面走过来,看着她大笑。
荼小西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来了火,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江离忍着笑,说:“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腕伸郎膝上,无处不可怜……人家一首闺房艳诗,你拿来用在花草上,还不许人笑么。哈哈!哈哈哈!”
荼小西的脸腾地发热了。可是她又不甘被江离取笑,嘴硬道:“好词好句,这首诗用得,别处也用得,只要用得合情合理。有什么好笑的。”
江离挑眉:“哦?那你就说说,这句诗,怎么用到这里,我洗耳恭听。”
荼小西垂着眼皮,吸了吸鼻子,吟道:“秋风夜深沉,薄雾笼山间。草叶凝白露,无处不可怜。哼,难道不可以么!”
江离仰天大笑。笑了一阵子,勉强扶着山石,说道:“有意思!你什么时候才思泉涌了?哎呦!我当你只会斗嘴,斗输了跑路呢!却原来,作起诗来,像模像样的!哈哈……”
荼小西一跺脚:“你再笑!我告诉春嫂,不给你饭吃!”
江离见她这样,哪里忍得住。荼小西羞愤交加,顺手捡了根树枝,向江离挥过去。江离闪身躲避,荼小西一个转身,树枝又劈了过来。江离只得跳起来躲避,一路沿着山径往庄子里跑。
山庄里此时已经有人走动。江离一边跑,一边喊着:“了不得啦!荼荼发疯了,要杀人啦!快来救命呀!”
引得众人驻足观看,见江离左闪右躲,只离荼小西两步远;荼小西将树枝左右劈打,却不曾伤着他一毫。众人知道是江离故意,都面上含笑,看着二人嬉闹。
荼小西是真有些动怒的。她不喜欢别人戏弄自己,即便江离于她有恩。眼见打不着他,便凌空而起,身体在空口旋了几圈,落在江离前面。
江离边跑边回头看,冷不丁荼小西立在前面,急忙刹住脚步。不待他调整方向,荼小西手里的树枝已经打过来。小丫头,下手还挺狠,那树枝似一把利剑,呼呼有声。
以江离的功夫,夺过树枝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偏不。他将身一蹲,头一偏,闪到荼小西左侧,口里叫道:“痛死了呀!要出人命啦!”
明明没有打着他,他还要这般叫嚷,荼小西心里更加气愤,转身又劈过来,江离逆着劈的方向躲避。却不防脚下一绊,险些我跌倒。亏得他武功熟稔,在被绊着的时候压低重心,缩了身子,这样荼小西上下都没有袭着。
荼小西连续几次打空,暗暗换了招数。明着是将树枝从左往右横劈,暗地里却用左手弹了一棵石子,正中江离膝盖。
江离不妨,他还和前几次一样,展转腾挪,却不料荼小西已经熟悉了他的动作,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膝盖。江离身形一顿,眼看树枝就要打到脸上,他忙将右手一挥,左手一掏,便将树枝夺了去,并跃出十几步外,嘻嘻笑着说:“承让,承让!”
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