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无言,又举起酒壶,才发现,已经没酒了。
次日一早,荼小西起迟了。匆匆赶到云起的书房,却见韩娘子,江离都在那里。江离正埋怨着:“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每年都赶不上,我怀疑你们故意避着我。”
韩娘子也抱怨:“我也是。连个音讯都没有,悄悄儿的就办了。亏我两日两夜没停歇。”
邱洛英忙道:“那你快点去休息。昨日也没什么出彩的句子,你若想知道,我誊写出来给你。我大约还能记得住。”
春嫂揶揄道:“别的记不记得住,白马啸西风必是记住的。”
邱洛英反唇相讥:“你也就识得这几个字。我问你,白是平是仄?你白混了这么外,怕是连这个都不知道。”
春嫂毫不认输:“知不知道这个,也不妨碍我一日三餐。有些人自诩知道得多,还不是出口就被人家给‘无情’了。”
荼小西见状,悄悄退了出来,绕阶看菊。忽听有人吟道:“红尘追羁旅,白马啸西风。亏你想得出。”却是江离。
荼小西转身就走,口内说道:“你们都是一个师父教的?老喜欢悄悄跟在别人后面,冷不丁的跳出来说话。”
江离哈哈一笑:“你说的‘你们’,是我和老邱么?我可得说明白了,我只是不想听他斗嘴,正巧遇见你也溜了出来。怎么,老邱喜欢跟人背后?”
荼小西哼了一声,不答话。江离说道:“哎,先别走。我问你,你拜师了没有?从拜师之日起,若超过一个月,可就算我输了。”
荼小西回身问他:“你为何要打这样的赌?是你确定我不会留在那里?还是故意激我,迫使我留在那里?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无聊。”
江离浅笑:“我与老邱,时常打赌。也确实无聊。以你为赌注,确实不公。若你觉得他那里好,我输了也无妨。”
“既如此,我就入了摘星阁,你且准备服输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是听见了的,丫头日后休要抵赖。还有你,小江,你也别想抵赖。”邱洛英忽然从树后闪身出来,得意地说道。
江离一笑:“先将你这背后听人说话的毛病改了再说。丫头刚刚还在说呢,你可就又来了。”
邱洛英不以为然:“青天白日,许别人说话,还不许我听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荼小西早转身走了。邱洛英问江离:“家里安好?”
江离答:“母亲偶感风寒,已经好了。上了年纪了,略一病就伤感,幸而我回去得及时。”
“家里生意可好?”
“维持生计罢了,比不得你。听说你接了官府的大单子,准备得如何了?”
“说到单子,我倒想起一事。那丫头,居然是个账房的好材料。她只各处串一串,就能发出账务纰漏,营运缺口,大小不合理的地方。”
“哦?邱兄这是想留她做账房了?看来邱兄果然器重她。”
“先看看再说。须得先调教好了,方可委以重任。不然这副不服管教的模样,早晚不得惹祸。”
“不见得。她可比某些年纪一大把的人稳重多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直到环儿寻来:“师叔,江大哥,我们的贵客要走了,你们是否要去送送?”
原来是江南白衣要离开。众人也不甚挽留,毕竟像他这样的江湖漂萍,留也留不住;况且他来的时日不长,与山庄诸人交情也浅。江离和邱洛英道:“同是江湖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白云一别,说不定明日他乡相见,送与不送,什么分别。”环儿想了一想,确是如此,便回了自己房中看书。
荼小西也不曾相送。她深知师兄的为人,诗酒风流,又为人孤僻。一群人扯着衣袖相送的场面,他是不喜欢的。可惜自己还没学会做桂花酿,不然倒能送他几坛。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江南白衣边走边吟,飘飘去了。
荼小西一个人在屋里发呆。房门突然被人踹开,邱洛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伸手便要扯她出去。她闪身躲开,口内叫道:“非礼勿动。”
邱洛英数落着:“非礼?你说自己已经嫁人,却与那江南白衣举止亲密,这会儿倒讲起礼来了!人家一走, 瞧把你失魂落魄的!有本事跟他走了!只怕他不肯带你吧!”
荼小西道:“我看你是闲疯了的。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与他举止亲密了?不怕告诉你,他是我师兄,十几年前就认识!谈谈心又怎么了?我与他的关系,恐怕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师兄?青梅竹马,还是郎情妾意?”邱洛英半讽半刺。
“呵。邱阁主此言,真令人刮目。同门同学,非得整出点不合伦理的关系,在你的眼里才算正常?”荼小西也动了怒。她想不到邱洛英的内心如此龌龊,其言行真有违一阁之主的气度。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与你的红颜,私交甚密,可曾经过邱夫人允许?今日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