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踏入白云山庄,荼小西兴奋异常。秋已颇深,庄子里却未见颓败迹象,依旧是葱葱笼笼。桂花已经开过,还有几株晚开的桂花,弥散着香气。墙角蓠边,散地边缘,处处盛开着菊花。荼小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喜欢得不得了。
环儿彤儿她们早就候在云起的书房内,等候各路友人。邱洛英嫌荼小西走得慢,早就过去了,留她一个人闲逛。荼小西只管低头看花,也不辨方向,一径走到小溪边,沿溪看花,还有溪边未曾凋零的柳树。正看着,花丛里突然蹿出一个人来,笑着叫:“姐姐,你可来了!”
荼小西被吓了一跳,抬眼就见一个清瘦的少年在面前对着她笑,不是墨鸿么!她嗔怪着一拳打过去:“臭孩子,吓我一跳!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墨鸿噘着嘴:“还说呢,自姐姐进得庄子,我就知道了,忙跑过来寻姐姐。谁知道姐姐只管看花,一眼都不曾瞧我。我跟了姐姐半日,实在忍不住,才跳到你面前的。姐姐行走江湖,怎么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要是有坏人跟着你怎么办?”
荼小西也觉得好笑,她不想在这个孩子面前认输,嘴硬道:“谁说我没防备心了。我早就知道身后有人,想着白云山庄哪有坏人,没理睬罢了。”
姐弟俩说着别后闲话,一直到秀枝寻到他们。墨鸿不肯和她们一起去书房,自己走开了。临走还叮嘱荼小西:“姐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啊!”
秀枝问道:“什么约定?——他不会是向你讨酒喝吧?荼姐姐,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能给他喝酒!”
荼小西纳闷,白云山庄的人个个热情,怎么就不肯给他酒喝?且听秀枝又说道:“不是我们小器。你看着墨鸿健壮,其实他身体孱弱,且有一种先天不足,不喝酒便罢,喝了酒易犯癫痫。这些年在山庄内精心养着,已经好多了。万一喝了酒,犯了旧疾,可了不得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亏得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可是要酿成大祸了!”
秀枝安慰她,说道:“不妨事。庄里人人都知道,所以每次宴饮,都会看着他的。他若与你要酒,你找个理由不给他便是了。”
未到书房,春嫂早迎了过来,远远地看见便喊:“你可算来了!叫我们好生惦记!”紧走两步过来拉着小西的手细看:“黑了点,又瘦了。这些日子,你在邱老儿那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我上次说的那个人,你可有找过他?”
荼小西笑着说:“还好啦,我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没人欺负我。你说的人,我问了,没有这个人呀!是不是记错了?”
春嫂笑着说:“可不是么!她们都说我记错了,我如今也不记得我跟你说的名字。不用管了,听小江说他已经离开摘星阁,找也找不到啦!”
“江离?他也来了么?“
“没有,他前几日路过时说的。这几日倒也没见,不知道来不来。”
不觉已经走到书房,环儿彤儿听见声音,一起跑出来迎。青年女儿家,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笑声不断。云起笑着看着她们,拿扇子拍拍环儿的肩,说道:“你一见荼儿,就把师父给忘了。也不说叫我瞧瞧荼儿,长高了没有。”
荼小西大窘:“云师父,您又说笑了!我都这么大了,还会再长个子不成!”
云起哈哈大笑:“才多大点儿呀!我瞧着你们都是孩子,一个个的都跟花儿似的。荼儿这次来,还住以前的屋子吧?环儿把那屋子看得可紧了,隔两天就去打扫一次,还不许别人住。”
环儿笑道:“师父,您又说我。分明是你说,荼姐姐喜欢清静,那屋子给她留着,不许别人弄脏了的。”
彤儿也笑:“师父偏心,我当初来的时候,都不给我留间屋子,害得我跟环儿挤在一起。”
云起笑着,拿扇子点着彤儿道:“丫头可是冤枉我。哪里是我不给你留屋子,是你跟环儿形影不离,非要住一起的。这会儿又赖我,唉,我老人家可真是难做!”
荼小西道:“云师父,您怎么也拿着扇子?天都凉了,哪里还需要扇风呀!”
“他不是要扇风,他是要赶苍蝇。一群一群的,嗡嗡嗡,好不烦人。”邱洛英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说着。春嫂早不耐烦了:“你说谁是苍蝇?你倒想有人围着你转,可惜你没这好人缘!”
众人见状,急忙拉开他们。也是叹息,这俩人,一见面就吵,什么时候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