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韩娘子的小心思
韩娘子横了江离一眼，道：“来历不明？这个词说的好。你们谁输谁赢，我只看热闹便好，何必枉作小人。丫头，我倒有几句话要提醒你：老邱喜怒无常，行为乖张；摘星阁内卧虎藏龙，你在那里切莫任性妄为，若是犯了众怒，怕是没有保得了你。”
小西闻言，颇为不悦，她冷冷答道：“多谢娘子美意。是那姓邱的求我去，不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去。况我只答应去走一趟，并非同意入他门下。他喜怒无常也好，性格温和也好，与我何干？——娘子既然对我如此不放心，何不劝他放过我，你也省心，我也承你的情意。”言毕转身回房去了，在门上挂了一枝竹子。
小桃等人来寻她玩，见到竹子，不解何意。正要叩门，秀村拦道：想必是不想让人打扰，特意作的标识。荼姐姐这两日确是累坏了，让她歇着吧，明儿再来寻她。
荼小西睡足一个下午。晚饭也不想用——实在不想见邱洛英和韩娘子乖张的脸。有些懊悔轻率地答应了云起。摘星阁，摘星阁，莫非取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诗还有后面两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他们为人这么张狂，好像谁都不如他们似的，真是讨厌的紧。
到了晚间，荼小西睡意全无。翻身上了房顶，坐在上面看月亮。云起房里的谈笑声隐隐传来，众人皆在，好不热闹。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孤独感在荼小西心中慢慢升起来。她很想吹箫，又恐箫声引来众人，坏了这份清静。或许，饮点酒也好。日间那桃花酿就很不错，可惜没饮到一口。于是下了房，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荼小西将灶里的余火往里面拢了拢，将打开的蒸笼，水缸一一盖好，这才走到酒坛子那里。随手揭开一个坛子，闻起来却不像是桃花酿。遂将其盖好，又去揭另一个。忽然觉得暗地里有动静，一个转身，抄起一根木柴掷了过去，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木柴被一只手接住了，酒坛后面缓缓站起一个人，身形清瘦，打着手势让荼小西禁声。小西拿过灯盏一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清俊，稚气未脱。少年小声道：“姐姐莫嚷！莫让春嫂知道我在这里！”荼小西见状，已经明白了几分，佯装生气道：“你在这里作什么？偷东西，还是要下毒害人？”
少年连连摇手：“姐姐误会了！白日里你见过我的，我叫墨鸿，也是山庄的人。是春嫂她们总说我是小孩子，不叫我喝酒，我——”眼睛一转，忽然明白了，遂笑道，“姐姐，我知道了，你也是来偷酒喝的。晚上你没出来吃饭，这会儿饿了，是不是？我知道附近哪里有好吃的，还有玩的，可惜我没钱。”
荼小西看着少年的模样，不禁好笑。她说：“那你带我去，若果真好玩，我请你吃。”少年不由得雀跃，拉着荼小西往外走。刚走几步，又折回来装了一壶酒，说：“外面的酒没有这里好喝，咱们带点酒去。”
荼小西跟着墨鸿，悄悄驾了一辆车，出了白云山庄。走不多时，便到了芙蓉镇上。将马车停在相熟的店铺门前，便带着荼小西，东拐西拐，进了夜市街。街上好不热闹，人来人往，比白日里有增无减。墨鸿拉着小西的袖子，说道：“姐姐，这里人多，你跟着我，别把你挤丢了。还有，莫让人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