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起走到跟前,荼小西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道:“云师傅。”云起微笑着说:“我瞧着你们那么开心,想是有什么体己菜,背着我大快朵颐。我老云鼻子虽失灵,眼睛却还灵光,定要来尝一尝。”小西不由重复了一句:“鼻子失灵……”云起笑道:“我自幼不识芝兰之香,也不识膻腥之气,此乃天残。”遂把她们小几上的菜逐个看了一遍,笑道:“果然比我的精致。春嫂,你又耍滑头了!”
春嫂也不示弱,她晃着浑圆的膀子,故作嚣张地说:“是又怎么样?不过半条鱼,几个素菜,也值得你来兴师问罪。难得荼丫头没嫌弃,你就偷着乐吧!”云起道:“这孩子,又胡说。荼丫头是自己人,哪有嫌弃的道理——是吧,荼儿?”荼小西笑而不语。
江离也跟了过来,边走边说:“老云这么久不回去,肯定是找到好吃的了,我也来沾沾光。”瞧了瞧小几上的菜,摇头笑说:“奇了怪了,明明是一样的菜,一样的糕点,怎么你们这里摆的看起来格外好吃呢?就连馒头,也比别处的看起来暄软可口。不行,我得挑点儿毛病平衡一下。”然后一拍脑门,装作惊讶的样子,叫道:“啊呦!我明白了!你们这里没有酒。羡酒佐美食,才是人间享受!”言罢翻身向主亭,取了一壶桃花酿,冲荼小西一摇:“好妹子,我送你一盅酒,你别入摘星阁,让我赢了好不好?”
那边邱洛英正同韩娘子耳语,本没顾及到这里,听及此言,不由叫道:“不好!这小江耍阴招了,我得……”“你得怎样?把人家姑娘绑上摘星阁不成?”韩娘子白他一眼,冷笑道:“你再往跟前去,只会更招人嫌。孰不知,酒香不怕巷子深,摘星阁若好,自然有人抢着去;若是不好,你求也求不去。不如安静些。”邱洛英只得坐下。只是心神耳意不由得转到江离跟荼小西那边。
荼小西莞尔一笑:“我若是想让你们两个都输,该怎么做呢?”江离仰天长叹,作生无可恋状:“那你只能把我们都杀了!”春嫂赶紧插话:“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什么打打杀杀的,和和气气的不好么!云师,你倒是说句话!一会儿出人命啦!血染聚云阁!”
云起正啃着桌上的肘子,满嘴都是油,闻言放下肘子,擦了擦嘴,又饮了一杯酒,方道:“你乍乍忽忽地做什么!荼丫头那么善良,怎么会杀人呢!荼儿你说是不是?”荼小西一笑:“云师傅惯会拿我打趣!我打得过他们哪一个,逃还来不及!”
云起又拿起肘子,边啃边说道:“这丫头好谦虚,这点随我。老邱头就是太狂妄了。不过……”他瞥一眼正跟韩娘子聊天的邱洛英,又道:“他还是有两下子的,说文武双全也不为过。就是不太正经。再就是狂。有才的人都狂,没办法啊。要不是这两点,当年就跟韩娘子成了。话说当年,老邱对韩娘子一见钟情,非她不娶。上韩家求亲,两杯酒下去,逛劲上来了,说人家韩氏一族都是庸人。韩老爹因此拒了婚事,把韩娘子嫁给当地一个富商之子。老邱失落了好几年才娶妻。”